还有几件快递与杂物,也随意地丢在旁边。说不上是废弃物还是什么。
只是那几个字母模样的小彩灯,大概可以潦草拼凑出英文单词。
“Birthday”。
是给小孩子的生日准备的吗?为什么又要丢掉呢。
陈之夏想到了那个是他弟弟的小孩。
站定在了那扇紧闭的黑色防盗门前,陈之夏还没反应,江嘲忽然脚步一转,兀自走向了那棵圣诞树。
“密码和电梯一样。”
他回头看她一眼,眸色沉沉,只丢下这么一句。
关嘉樾最近一直待在关白薇那儿,有妈妈陪,生日也有大把的人设宴给他庆祝,江嘲倒是清闲多了。
不会半夜被吵醒,不用再去料理那些幼稚的麻烦事,不用再不得章法地安慰小孩子的眼泪,也不需要再理会“爸爸在哪里”这样让他哑口无言的问题。
在香港那几日,唐子言先回了北京,抽空来了江嘲这儿一趟。唐子言的嘴上归抱怨,但是这么多年,比起工作伙伴,已经是他私人生活里为数不多最信任的朋友之一了。
唐子言热心,家门口这些地方,着重替他留意了一下,顺带帮他把这些一直忘了丢的东西给清理掉了。
还以为关嘉樾至少会回来他这儿一趟,他从香港回来正好能给小屁孩补个生日,谁知遇到这么多事,而且听关白薇说已经操办过了,他索性决定把这些东西给丢了。
反正也是随手买的。
江嘲弯了下腰,大概翻了翻那堆东西,翻出三两个信封模样的,他正面不改色地要放回去。
倏然又顿了下动作。
陈之夏见他停在那儿许久,问了一句:“怎么了吗。”
经过昨天那场惊心动魄,还有那些他对她描述过的一切,她怎么也跟着有点儿多疑了。
“没事,”江嘲若有所思了会儿,这才对她笑了,“扔错东西了。”
陈之夏看到他的笑容,有些微微的眩晕,她不自禁也对他弯了下嘴角,梨涡浅浅的,“哦。”
气氛似乎也和缓下来一些。
前后脚进了门,又是一个狭窄的玄关,到这里,似乎也才有了所谓“家”的感觉。
可又不是。
宽敞的大平层,两侧都是双层复式挑高玻璃,加上这浓重的工业装修风格,看似精心布置过,只摆了几件功能性的家具,又显得这偌大的屋子有点儿空荡荡的。
甚至可以说,过于归整、洁净、简单,没了什么与谁在此亲密地生活过的气息。
——以前他们“家”,不是这般模样。
陈之夏还没来得及用余光四处打量,便有一个沉沉的拥抱,结束了他们之间方才诡异的沉闷。
可就像是那会儿他迟迟不来吻她的唇一般,只是这么固执地抱了她一下,吻了吻她耳后柔软的发。
“……”
陈之夏注意到,他的手里拿着几个信封,从刚才那堆“扔错了”的杂物堆里挑出来的。
怎么看,都有点儿眼熟。
她的心开始狂跳。
过去他们曾一起潦草地生活过一段时间,也许是不想再给自己回头的余地,分手之后,她没有带走放在那个“家”中的任何一件东西。捧着一颗心来,便带着一颗心空荡荡地走。
……他还留着。
她的东西?
这幼稚的蓝的粉的黄的信封明明是她的。
她认得出来!
说不出是羞耻还是吃惊,还是某一刻必须要直面自己的惶恐。
陈之夏都顾不上愣在原地,她伸出了手,倏地就要从他手里夺走,“这不是我的……”
她着急就要转过身,他搂住她腰的手臂却也跟着收紧了,她要推开他,一步又被他乱糟糟地搡着向后退。
东西没抢到,后脑勺险些磕到了墙。
她突然很想哭。
到底是没让她撞疼了,后颈被一只手温柔地掌住,她看到自己这般这般,狼狈地落入了他幽沉的眼底。
江嘲敛低了视线,一双黑眸深深,映出她略带忿意的形容。
“不是你的。”他动了下唇,有些欲言又止。
“……你说什么?”陈之夏都要气笑了,眼角都不知不觉地泛了红,“这不就是我的——”
“现在还不能给你看。”
“为什么?!”
撞在她后腰“咣当——”一声响。
江嘲拉开了她身后玄关的抽屉,把手里的东西郑重地给塞了进去,闷闷地看了她一眼,“我还没写完。”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