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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韵茹昨天回港城了。
表面咋呼着是终于放心了他们,陈之夏还是从张京宇那儿打听到了,她来北京之前跑了一趟医院,据说是腹部又不太舒服。
那年她做过手术没等恢复好就闹着要去海南,多少落下了点儿毛病,后面还拖着不去检查,这怎么行。
陈之夏从昨晚就开始担心,早晨打包了一半的行李,还是决定回港城一趟,飞机就在明早,不过一小时航程。
可现在外头这雪……
她丢在地上的行李箱也不见了。
有人跟着她进了卧室,从背后抱住了她。
回来的路上,他们之间也是这样漫无边际的沉默。
“——别找了,”程树洋感觉抱住她,自己才能彻底地冷静下来,“箱子和你的衣服我都放回衣帽间了。”
陈之夏很是疲倦,“程树洋……是我姨妈最近身体不舒服,她提前回去可能就是因为这个,我明天得回趟港城。”
“前几天在我们家不是好好的吗?”程树洋调整一下呼吸,忍不住打断她,“你就是想搬走,所以编个理由出来骗我。”
“……”
“别搬走行吗,”程树洋近乎恳求,“我们不是说只是暂时冷静冷静的吗?冷静下来了我们就结婚,我不想谁来破坏我们了,好吗?”
“对不起,我今天也不该发脾气,我也不该那么对谁……那太不像我了。”
“一开始接邱安安来家里住,我就是想让你无意发现了气气你的,我不会这样了,我也不会再和她保持来往了——你看看我行不行,陈之夏?你看看我有多喜欢你。”
说好了不发脾气,急于想从她身上寻个答案出来,程树洋捧住了她的颊,错乱的请求逐渐演变成毫无章法的亲吻:“你可以不喜欢我,你可以对我没感觉,但是我们要结婚的啊。
“……程树洋,你别这样。”
见她如此,他忽然又哽咽了起来,“为什么不能这样……我们的戒指、房子、车子都看好了也买好了,昨天我还去把场地定下来了,你不喜欢北京,你想去温暖的地方,可我等不了了,我真的等不下去了。
“现在还缺什么,婚纱?捧花?不就差一张结婚照吗?我们明天就去拍,拍好了我要告诉全世界我跟你结婚了。”
陈之夏很难很难都从他这力气中挣扎出来,到最后都成了她的闪躲:“程树洋,我真的很累了……”
“不行,你现在就得给我个答案,”程树洋亲吻她,“答应我,明天就结婚,我们明天就结婚,我们请江嘲来,让他看看我和你,看看我跟你也可以接吻,我跟你也可以上床——”
“或者你明天先回港城,对不起,我不该说你编理由骗我,我不该说请他来的话……明天你先回去照顾你姨妈,回来了我们就结婚。”
不知是谁先推开了谁,谁先放开了谁。
一切归于索然的平静。
“对不起。”
程树洋听到她说。
以前做题了遇到问题会请教他,需要帮忙了会坦荡接受他的好意,会欣然答应来看他的游泳比赛,他每次想“半途而废”地转行,她都会支持他、倾听他,每年收到他的生日祝福,也会对他礼貌地回敬“谢谢”。
连和别的男人接了吻,都会坦诚地告诉他,他却说她在编理由骗他。
她永远、永远对他有着礼貌的笑容,可一直以来,她都对他太过礼貌了,也太过疏离客气了。
可她对他,又是永远坦荡的。
爱与不爱,有没有感觉,都明明白白写在脸上。
他永远无法从她脸上看到,她对江嘲的那种炽热与破碎。
永远无法。
就是现在,明天,还是所谓地分开一段时间之后,还是他们真的结了婚,也许答案都是一样的。
她看他的眼神,也永远不会与看着那个男人时不一样。
他早就知道答案了。
程树洋低低地笑了一声,“说到底……我们还是太像朋友了是吗?”
陈之夏倚在化妆台前,方才那一番挣扎,让桌子上的东西都乱了个彻底,她也没否认他:“我做不到什么都瞒着你。”
“是啊,”程树洋眼眶还泛红,无奈地说,“但你也做不到什么都给我。”
陈之夏不说话了。
心口仿佛被什么撑开,程树洋也有点儿自嘲:“我们这样好像真的太累了……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