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最后就好像是在确认,是否有别的男人在她的身上留下了什么痕迹。
这样的想法太过荒唐,他更慌了手脚,索性伸出手,把她胡乱地拽入怀里,后悔至极:“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没受伤就好,真是吓死人了,吓死人了。”
“你怎么就不告诉我,怎么就不告诉我呢。”
“你告诉我了,你早告诉我,我也可以陪你来的啊……”
陈之夏听到他明显带了哭腔。
程树洋又蓦然甩开她,大步冲到了她身旁的男人面前,狠狠地攥住了对方的衣领,“——江嘲!我他妈说没说让你别再缠着她了?!”
邱安安匆匆追着他赶来,惊呼:“程树洋!!”
陈之夏也没反应过来,被冲撞着向一侧跌了一下,差点儿摔倒。
突然被这么扯住了领口,江嘲稍稍地趔趄向后一步,险险站稳自己。
他的脸色也倏然阴沉下来。
程树洋的表情比他更差,近乎暴怒:“你看不到邱安安被你害成什么样了吗?你现在是又想害死陈之夏吗——”
想到方才隔着雪幕一瞥的他们,想到发生事故之前可能就在一起紧紧相拥的他们,想到因为工作缘由每天都能见面的他们,想到了在香港出差背过所有人热切接吻的他们。
程树洋都不知该对谁发这通莫名的脾气了,“找律师……你他妈的突然装什么好人?!怎么谁让报警邱安安都不听,偏偏就听了你的!”
“——还是你他妈的就是想表演你对哪个前女友都很深情?!”
“你现在跑到警察局来干什么?怎么,你们FEVA出了事也跟宋辞有关?我就知道会变成这个样子!”
“宋辞就是冲着你来的,陈之夏不清楚,你难道还不清楚吗?!”
江嘲冷静地站在原地,他懒懒耷拉着眼皮,眸底已是一片骇人的寂冷,“你来之前我就告诉过她了。”
“——告诉她了,然后呢!”程树洋的怒意更逼近他几分,“你想和她复合?想跟她结婚?想和她想重新开始?想你们重新在一起?还是你想要她陪你一起去死?你有没有问过她想不想?!”
江嘲不以为然地看着他,“你这不是已经替我想的很清楚了吗。”
“……你说什么?”程树洋狠狠皱眉。
江嘲哂笑了一声,“我难道不是做梦都在想你说的这些事?”
“江嘲!!”程树洋知道他有意激怒,还是气极了,攥紧的拳头忍不住就要砸到眼前那张波澜不惊的脸上。
江嘲恣意又散漫地笑了,他狭长好看的眸子微微朝一侧晃去,像是这才回答了她的问题:“她说她没疯,不会陪我去死——”
“但你怎么保证,我今天不会心甘情愿地陪她去死呢。”
被人攥住了衣领,有窒息感一浪浪地扑面袭来,像是有一只手从很多年前伸过来,掐住了他的脖颈,逼迫他从今天百米高空往下看。
江嘲阖了下眸,提起呼吸,也向前逼近了一步,“下午质问了我那么多,现在呢,你想听听我的答案吗,嗯?”
“……”
男人虽在笑,周身气势却完全不容小觑,哪怕他半弯的嘴角都挂着明晃晃的挑衅。
程树洋被如此逼着后退了一步,不得已,还是放开了他。
“——我没有不放过她,程树洋,”江嘲说,“如果有机会,我完全可以陪她一起去死。我当然也可以接受她跟你结婚,我可以接受她的人生再也没有我,她跟我再也没有以后。”
“但我没办法装作从来没有喜欢过她,我接受不了再也见不到她,如果我再也见不到她,我还会像今天一样疯狂地质问你,你到底把她藏在哪儿了……就算是你们结婚,我也没办法控制我自己不去找她。”
“我没办法控制那个叫江嘲的疯子,永远不去找陈之夏——”
他的嗓音低哑下来,静静地垂眸重复一遍,字字顿顿更无比认真,“见不到她,我真的会疯掉。哪怕她再也不想见到我。”
“你爱她和我有什么关系?谁说分手了就不能——”
“……江嘲。”
有一把莹润的嗓音,很轻很轻地打断了他。
突如其来的戛然而止,让江嘲惶惶地抬起了眸。
“你别说了,行不行。”
陈之夏轻着声音说。
“……”江嘲空空都动了下唇,终究无奈地弯起了嘴角,苦笑。
她或许又为他感到了厌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