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了你?”江嘲为他这措辞感到了好笑,“原来你是被挑选出来的么。”
程树洋一时结舌:“……”
江嘲懒懒地靠在了电梯旁,难免又因为他的话陷入到了深深的思绪之中,良久,才后知后觉地掸了下烟灰。
指尖灼烫都险些没感受到。
“——那好,既然她都‘选’你了,”他沉声地笑着。
程树洋下意识地握紧门把手。
“如果我发现你有一丁点儿地对她不好,”江嘲无可奈何地看着他,“程树洋,我肯定会让你跟我现在一样后悔。”
程树洋都忍不住笑出了声:“你对别的女人这样过吗,江嘲?”
江嘲不想再多费口舌,他按下电梯按钮,作出很真诚不再打扰的姿态,淡淡回眸:“你要是能把我的答案在她醒后告诉她,我现在就告诉你。”
“——你也知道我不会的,”程树洋说,“我连是谁送她回来的都不会告诉她。”
“……” 江嘲左右酝酿了会儿,咬了咬牙,微笑着,“行,随便你。”
程树洋的脸上难掩得意。
这一次,江嘲头也不回地踏入电梯,最后还不放心地对他遥遥丢下了句:“她今晚胃很不舒服,照顾好她。”
数字开始迭次往下跳。
程树洋在原地站了会儿,好似也终于安心,他匆匆在玄关换下鞋,这才大步奔去了卧室。
或许怕她打翻床头上用来醒酒暖胃的蜂蜜水,走前还给她留了盥洗间的灯,切到了暖灯色调,斜斜地打入室内。
不明朗也不觉刺目,恰恰够用,她的睫毛在眼底的皮肤落下一层淡淡的阴影,睡容安静,呼吸清浅,已经入梦许久了。
全然不在意方才在她左右,有过多么一番的硝.烟弥漫。
蜂蜜水用了保温杯装,有人还记得她不爱喝牛奶。
那天晚上,程树洋从医院接她回来,他只顾着想她一定是冻坏了,平时她好像也不绝对抵触牛奶,就在便利店捎了一瓶温热好的给她。
等到车上才想起,她在微信中就明确说了自己在潜水俱乐部受了伤。这东西还是发物,对伤口只坏不好。
她也没有责怪他。
程树洋抚了抚她的脸,微微的烫,他心下一骇又去探她额头,松了口气。原是空调也开着,定好了时间,温感适宜,早有人替她考虑了周全,怕她感冒。
这一切,好像都在提醒着他在“先来后到”。
手机在口袋震动,程树洋抛开乱七八糟的思绪,赶紧滑开对话框。
【邱安安没事了,大夫给她打了镇定,已经睡了,这里很安全。】
林晓有些担忧他:【你回家了吧?】
程树洋敲字:【CT结果出了么?伤到骨头没。】
林晓秒回他:【没有没有,你别担心。】
【那就好,你先陪陪她,有什么情况及时和我说。明早我抽空过去。】
备注几次变成一长串的对方正在输入,最后只简单地回了一个字:【好。】
林晓把目光投向了病床上苍白的邱安安。
程树洋找到他奶奶住的这家疗养院,位置比较偏僻安静,医疗设备和医护水平都很在线。
护士给邱安安处理过伤口、做好了包扎,值班医生给她进行了基础较差,没什么大碍。不过那会儿还在做CT,程树洋就赶回去了。
除了陈之夏,他就只关心邱安安了。
时候不早了。
程树洋像是在与谁作对,把她的手机从枕边放到了床头离她远一点的地方。屏幕上几通未接来电都来自他和戴思佳,还有她同事。
想到了江嘲那时的话——他是不是对她很没信心。突然,他从心底油然萌生出想翻看她的通讯录、微信、来往邮件等等的冲动,还是被克制住了。
他为她掖了掖被角,正起身,又是一愣。
她身上的衣服被人换过了。
……
江嘲远远地瞧见了一辆的白色保时捷,四顾周围,皑皑雪色似乎要吞没整座城市,把一切都掩藏。
车窗敲响,梁丹妮吓了一跳,她正在电话中对今夜受了一番“折磨”的秦与森略表安慰,见到车外来人就是气不打一处。
男人携着身寒气与戾气上来,神色又倦又沉,把自己扔入她副驾座椅。
“怎么了,心情这么不好?”梁丹妮惊讶极了,“这是碰壁了还是怎么,不是求复合去了么。”
她想到那会儿他义无反顾就冲到谁桌前的画面,口气嘲弄,“你难道没听说,你们男人求复合应该多下下跪的,你跪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