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前他们订婚,也是她姨妈出席的。他家人那边颇有微词,虽他不觉得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没事儿的,”程树洋温和地说, “等你什么时候想了,我陪你去看看她。她现在是在北京吧。”
“嗯。”
“跟你黄叔叔还在分居么?”
陈之夏也不是很确定, “好像又在一块儿了吧。”
“陈之夏, ”程树洋又把她的手握更紧了点, 驱散开这萧索冬日的严寒,换了严肃的语气, “如果我有什么做的不好,你一定要告诉我。”
陈之夏有点儿发笑:“怎么这么说。”
“我不希望我们也走到貌合神离,迫不得已分居的那天。”程树洋很认真地开着玩笑。
她便又是笑。
“一定要留着那束花吗?”陈之夏晃过后座一眼,有些在意地问。
“你不喜欢吗?”程树洋转头看她,没忘记那花的寓意,“我觉得,还挺漂亮的,回去和其他的插到花瓶里。”
“……可是这种花,”陈之夏顿了下,微微笑道,“我是说,就是紫色的那种,不是很好养活。”
“你养过?”程树洋很好奇。
“嗯,”她的嗓音轻了些,“算是,差不多,反正和牵牛花蛮像。”
“没事儿,”他说,“枯萎了就扔掉吧。”
忘记了,与程树洋是什么时候从朋友,到现在越来越亲近的。
2014年春天,丁韵茹术后需要静养,她申请休学半年,陪同丁韵茹去海南。
那时她心底只有一个想法,她不想再回北京,也不想再见到谁。
学业还要继续,半年后回来,她还没想好该如何面对两个校区相隔一条街道的距离,她一定经常能听无数人提及江嘲,谈论江嘲,她会无可避免地得知有关于江嘲的一切。
然而做好了应对所有的打算,江嘲这个名字,却从她的世界里消失了。
——那时的他,竟也是完全地满足了她所有期待的。
有人说,他休了学,与OSS的《丛林》项目组去了大西洋彼岸继续开拓市场,《丛林》最初的定位是MOBA,原计划继续开发手游,与当时几大火爆的类型游戏竞争,后又决定做成开放世界。
时间与钱都是必需品,反正对他来说上不上学也无所谓。他如今都是在圈中甚少被人用“天才”形容的人。
也有人说,他是遵从了父母的意愿出国深造,他已经在一直想做的事情上大放异彩,终于肯静下心好好做科研,他家中还有个生物研究所要人承接。他的爸爸好像突然去世了。
更有人说,他与FEVA某位高管家的千金搭上了线,背信弃义背叛了OSS。他要更加无量的前途,国内市场早已容纳不了他的野心勃勃。
他仍然活在各种各样铺天盖地的传闻里,相关的行业新闻也偶尔会飘过他的名字。
那年他21岁。
2015年春天到来之际,陈之夏如愿获得了那年A大争破头的留学交换名额。她也离开了北京。
彼时,程树洋的名字争分夺秒开始在各类赛事新闻浮现,他四处征战拿奖,身边人最常谈论的话题中多了一个他。
陈之夏与他平日联系甚少,然而每年生日她都会第一个收到他的祝福,几乎每次回国他都会来为她接机,从不逾约。他们一直保持着毫不僭越的友谊。
前年生日陈之夏结束了在日本京都的研学,回到国内的第一件事,就是与友人自驾入藏。
漫无尽头的盘山公路,一盏盏经筒摇晃而过,山峦层层叠叠,万物纯净。
那年的扎墨公路上罕见的没有结冰,陈之夏还与朋友开玩笑,如果能顺利到墨脱并且下雪的话,她就许下今年的生日愿望。随年岁渐长,她早不怎么过生日了。
那时程树洋与一行朋友,当时也正在这段公路上骑行,他们不期而遇。
后来他们的恋爱,订婚,也随之而至。
那年陈之夏的生日愿望好像就只剩,快快把车子修好,度过这严酷的凛冬。
程树洋大学主修建筑学,他从游泳队退役又做了个户外博主,这经历说出去也足够令人瞠目结舌。
一场寒潮席卷,他提前完成了今年的骑行计划,打算着手做点儿建筑设计相关的,他是那种很闲不住的人,近来正在打通人脉。
晚上他有不得已的应酬,送他到地方,陈之夏便把车开走。
她还有工作需要处理,回公司加了会儿班,快晚上9点,从空荡荡的办公大楼离开。
算是彻底与FEVA敲定了《迷宫》的合作,全组都像狂欢一般放了假,平时整栋楼一到周末还满满当当忙忙碌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