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随口一说而已,她自己都没放心上。
方才座舱太热,他把羽绒服都脱掉,这么拥住了她的时候,他便把衣服披在了她身上,她感受到了很柔软的温暖,熨着他的体温。
就像他嘴唇的触感。
其实她想说,冷也是她随便找的借口而已。
绚丽的烟花从四面飞腾而起。
他们开始接吻。
陈之夏努力踮脚,尝试用手勾他的脖子。
江嘲很配合地向她微微低下了身,他用一只冰凉的手,擎住她小巧的脸颊,也来温柔地厮碾她的唇。
他的气息薄凉又干净,沾着暧昧的温热感,侵蚀入她的每一寸呼吸,她都被他吻得要向后栽过去。
腰被他牢牢掌住,她就只得毫无章法地回吻他。
这一刻,她也开始变得贪婪至极。
一朵接着一朵的烟花在空中炸开,色彩缠绵,形状变幻。
星星点点的余烬四散,如盏盏炬火般的夜明灯,天空被照得几近亮同白昼。
她紧紧抱住他,不知是因为冷,还是今晚的一切都惊喜地在她的意料之外,还是想温暖把外套给了她的他。
还是因为,他吻她实在太过温柔。
她整个人都有点儿发抖,轻轻儿地喘着,呼吸都上气不接下气,感觉自己要窒息过去。
手机从进入游乐场没多久就在震动,不知是老师,还是家长,还是朋友们在找她,她统统都没有理会。
偷偷关了铃声,只想享受与他在一起的每分每秒。
迎着这满目绚烂,她微微地仰起脸看着他,眼神儿大胆而坚定,忽然改了主意:
“江嘲……我们今晚可不可以不回去了。”
第39章
缠绵了整个北京数日的风雪, 渐渐地从陈之夏的耳畔飘远,烟火停止了沸腾,摩天轮不再转动, 灯光俱灭。
踩着最后一刻从游乐园离开。
他们都知道,并非绝对回不去。
夜场结束,又是这样糟糕的天气, 正是出租揽客的好机会, 也许排一会儿队,在门口稍等一等,就能盼到辆没什么人的车, 回去也最多是被老师呵斥一顿, 仅此而已。
出了门,陈之夏一步跟上江嘲,不假思索的像是怕被他丢掉,一齐往人群的反方向走,在雪色与月色之中永无止境地奔逃。
大抵因为太过紧张,心虚,还有一丝丝莫名的兴奋与雀跃,加之今晚发生的一切给了她巨大的勇气。
她小心翼翼地去牵他的手。
可才伸出手,她就有点后悔了,想趁他没发觉赶紧收回。
江嘲却已经察觉到了, 他五指轻轻地一拢,几乎是在她碰到他的一瞬间同时回握住了她, 她的心脏就怦怦地狂跳起来。
江嘲微微侧眸, 看了眼她。将熄的霓虹映衬在他矜傲深邃的眉眼, 散漫而不甚经心,他薄唇扬起个浅浅的弧度, 似笑也不笑的。
像是港城雨夜的地下铁,她见到他的第一眼。
陈之夏后来才明白,也许从最初的最初开始,到之后的很多年,他之于她,就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
那就是,鬼迷心窍。
飞蛾扑火。
甘之如饴。
少女亦步亦趋、不前不后地跟着他,她那双清澈无比的眼睛怯怯瞧他一眼,又迅速地闪躲开目光,抿了抿嘴巴。
她莹凉纤小的手落在他的掌心,也握得他紧紧的。
怕他松开一样。
运气不错,可以说,整个晚上他们的运气都很好,以为至少得打辆车在这周围转两圈儿才能堪堪找到地方。
谁知拐了个弯儿,一长溜儿形状颜色各异的招牌就映入了眼帘。
陈之夏的手心因了紧张而汗津津的,渗着丝丝儿的凉。
她多少生出了点退缩的念头来,可他这么温柔地牵住她,到现在都没松开,她着实不舍得放手。
“好像没什么特别好的地方,”江嘲说,“你想去好点儿的酒店我们可以等等车过去。”
“不、不用了……太麻烦了,”陈之夏怕再拖下去她真的会反悔,她不敢同他对视,随便扬手指了一间,“就这里吧。”
“好。”江嘲摸了摸她的头发。
不大的小旅馆,前台是个四十五六岁,看起来与丁韵茹年纪差不多的中年女人,江嘲与她甫一进去,就上上下下地打量起了他们。
陈之夏心虚得要打嗝儿了。
江嘲把身份证放前台,向躲在他身后的她回了下头,似是一阵儿风雪拂过,他的嗓音清清淡淡的:“你的给我。”
“嗯?”
“身份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