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月贞愣了愣,抬起头望着她,眼里分明闪动着泪光。
赵瑞心帮她揩去眼泪,轻声说:“他们都希望我们好好生活。”
李月贞眼里泪光更甚,喉头微动,重重地点了点头。
席间大家聊了许多新鲜事,因为沉睡太久,李月贞都搞不清楚现在的情况了,于是他们就一边慢慢吃一边随意聊天。直至客厅摆放的时钟敲响钟声,一看时间,竟然已经十点了。李月贞身体还没好,赵瑞心也算上了年纪,到了这个点,便都有些犯困了,虞幼真和温恂之便赶紧敦促她们回房间去休息。
安置好长辈,他们也回到自己的房间。乍然从欢闹升腾的环境回到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房间里,虞幼真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了,她打算一进去就歪倒在贵妃榻上,好好休息一会。
推开房门,意料之外的音乐和花香一同涌了出来。她看清房间里的情况后,恍了恍。
——屋内点着香薰蜡烛,烛光摇曳;房间里布置了成簇成团的玫瑰,一直从窗口延伸至门口,馥郁的花香填满整个房间;房间的角落里,上了年头的唱片机正在播放音乐,低沉的男声缱绻优雅。
她回头望了一眼温恂之,面露疑惑:“这是?”
“等会你就知道了。”
温恂之笑着牵起她的手走入房间内。
他一步步牵着她往里走,门在她身后轻轻地合上,她侧头看了一眼,心跳渐渐加快,也不知道他准备了什么。他牵着她走到那唱片机前,换了一张唱片,这次响起来的是一首熟悉的曲目。
她歪着头听了几秒:“瓦格纳的婚礼进行曲?”
他放这首干什么?
“对。”温恂之回头笑着看了她一眼,向她伸出手来,“来,过来。”
虞幼真把手放到他手里,他握住她的手,放到唇边吻了一下,然后将她的手放在他的身上。他低眼问她:
“你还记得你和我跳的第一支探戈舞曲吗?”
虞幼真笑了起来,“当然记得。”
那时候她突然迷上了探戈这个舞种,又和老师给她找的舞伴搭不来,就跑去找温恂之,问他能不能跟她搭一支舞。
他同意了。
她还记得那是暮春时节,港城已经燥热起来了,她穿着很轻薄的舞衣,不可避免会和他有肢体接触。他身上有很好闻的气味,不是现在的乌木沉香的味道,而是很清爽的沐浴露的味道,他可能刚洗完澡就被她拉来跳舞,身上还带着一点清润的水气。
也不知道怎么的,她越跳越热,脑子也糊里糊涂的,踩了他好几次,踩得还挺重的。
他既没喊疼,也没有借机取笑她,只是低下眼来,似笑非笑地望了她一眼,然后她的脸皮一下子就烧了起来,也不敢继续跳了,随便找了个借口就跑掉了。
那会羞得不行,如今旧事重提,她却不觉得有一丝羞赧。光滑粉润的指甲尖顺着他的肩胛到锁骨,一直往下滑,勾住他的领带。
她轻声问:“你想提醒我什么?”
温恂之低眼看了一眼她略带挑衅的眼神,和勾着领带的手指,眉梢微挑,说:
“能不能再和我跳一次那支探戈。”
也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
“可是,”她皱眉道,“音乐不太对吧?”
言下之意是可以,但是音乐不太对,可能会影响发挥。
温恂之笑了起来,再次邀请道:“创新一下试试?”
虞幼真思忖片刻,矜贵地一点头,将手放进他的手心里。
音乐在房间内流淌,一切都昏暗得刚刚好。两人呼吸交缠,肢体相触,但表情却很庄重严肃。
他们剪影落在地上,时进时退,欲进又退,动作快慢错落有致。
虞幼真今天累了,再加上穿的鞋不太适合跳舞,就像第一次和他一起跳探戈那样,又踩了他好几下,她都不好意思了,攀在他肩膀上的手指也收了收,小声问:
“你疼不疼?”
温恂之笑了,说:“你很轻。”
虞幼真低下头,笑着说:“那看来我还可以再重一点——”
她话音未落,他便猝不及防地握着她的腰转了个圈。她的呼吸微滞,仓皇间下意识抓紧他,裙摆像绽放的花蕾,也似激荡起的水花,打在两人的腿上,又乖顺地垂落。
“你很想让我疼?”
他刮了刮她的下巴,语气不轻不重的。
他的表情还是清冷而自持的,只是眼睛很亮,望着她的眼神也稠得像熬熟的糖浆,快要烫死她。她动了动,手向后撑在窗户上,夜晚微凉的气息浸寒玻璃窗,冻得她哆嗦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