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为何十余年不曾续娶?”湖阳就问。
“那是没碰到更好看的。你看现在可不换了一个跟他女儿一样大的。”荣宓说。“还凑巧姓狄,是狄库夫人从妹,可不就是奔着谋财害命去的?”
“班宝镜出去赌钱,一晚上输一万五千两银子,班岚可曾说过一个不字?”
“你以为班宝镜自己没钱?她出诊只收黄金。再者,那钱也是班宝镜她娘的,不是班岚的,班宝镜乐意怎么花就怎么花,凭什么省着去便宜她爹?”
“你这么想,我也没话说。”
“你看着吧,这个狄夫人也活不了多久。”荣宓看着飘飞的雪,“可能很快狄夫人也会怀孕,在生孩子的时候因为血崩死掉。”
隔了很长时间,荣宜才听湖阳说,“其实是我耽误你了。”
“嗯?”荣宜转头,却发现湖阳看着荣宓。
荣宓拿着桃花酥,刚咬了一口。一双如水晶般的黑眸盛满着不解望过去,却映回湖阳复杂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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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中急件。”白蕊拿着一堆信过来。
荣宪到了滨海,去船厂和炼钢厂把事情都交代下去,回到她在滨海的宅子,才沐浴完让人摆膳,听见这句话,又起身去了书房。
急件上面扣红戳,部分是郑雍容的密折,一部分来自枢密院,还有部分来自内阁,大致就是这几天发生了什么。
但这些折子里混着一个异类。
荣宪把标着紫布明传的四百里加急拿出来,一封来自宜宾,萧珂的折子。
里面就写了两句话,其实大可飞鸽传书。
正文:关中和汝南有无雪灾?
另一句有些无厘头——转告荣元姜别在四百里加急的要件里问我还喘气吗!
荣宪先回了萧珂,叫人送出去,又把来自辽东的处理了,这才拿起最后一份。这份四百里加急居然是从京城发出来的,就寻思从京城到滨海根本没有四百里吧。
莫非小皇帝这就动手了?这也太耐不住性子了。
愉悦啊。
这种刀剑加颈,命在一夕之间才叫刺激。
于是打开一看,眼前顿时一黑,豪情壮志猛的扑空。
荣宜那手梅花小篆映入眼帘。
——你还好吗?手臂还疼吗?多吃点好吃的补一补,实在不行找大夫开点药,照顾好自己……
荣宪啪就把折子一甩,硬生生给气乐了,感觉真是浪费感情,荣宜果然是荣宓的亲妹妹。她抬头跟白蕊说,“给京里那边讲一声,不许再拿四百里加急送请安折子!”
“但加急是秘传,没法先看一下内容。”白蕊小声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
荣四没打开折子之前:呦,搞事了搞事了,激动。打开一看:你好吗
37、接风
宜宾天气比燕京好一点,但也冷,加上潮,出门晃一圈更是寒意刺骨。
长孙优蹲在炭火盆旁,把手伸出去暖着,问,“你最多能喝多少酒?”
这鬼地方的冷直往骨子里钻。
班岚裹着件齐踝的墨色貂裘守着另一个炭火炉子,这东西在东北几乎人手一件,不然根本没法出门,的亏他不胖,又颇为儒雅,不然这衣服一穿就是个熊,“最多半斤。”他也很绝望的摇头,出去换正装。
“完了。”长孙优悻悻说。
今晚邓九衡做东,给汝南总督郑卿,新任荆州刺史罗兴嘉及荆侯世子夫妇接风,为了凑人数益州世家跟周边土司也叫上了。邓九衡不喝酒,将希望寄托在班岚和长孙优身上。
长孙优当时答应下来。不料月事来了,未战而跪。
几个红薯从天而降,砸进炭火盆里。她往上看,一个裹着狐裘的猫脸姑娘,穿着二褶银红色正装曲裾,俏皮可爱的问:“吃不吃红薯?”
长孙优问,“您主公是对我们两个有意见,还是对所有人都有意见?”
她来之前只考虑到会受同僚排挤,没料到最大的问题是萧珂本人的性格。
荣宪就够丧的了,谁知丧中更有丧中手,一个更比一个丧。同行一衬托,荣宪简直开朗、活泼和可爱。
这么多天下来,萧珂就没怎么跟人讲话。
也就萧珂对孙宁妃及韩寿等人也冷淡,不然她就去跟荣宪告状了——说萧珂故意甩脸子给她和班岚看。
长孙优顿时怀念起荣宪,即使荣宪会把战报拦腰一撕扔人脸上,直接骂干不了滚。
萧珂是谁都不理。自己人与别人一视同仁。若是单纯身体不好,难受,长孙优能理解,毕竟萧珂一直咳,脸色也差——但至少别人问要不要请大夫时得道句谢,而非一言不发。
更令人崩溃的事发现在抵达宜宾后——萧珂没巡营,没誓师,没祭天。只带着人沿着江边溜马,吹风望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