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姣紧紧回抱他,心头压抑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无论隔了多久,她都很难面对司空瑜身亡的可能性。
她此生欠的人不多,他就是其中一个,且是最深刻的那一个。
空熠侧首轻吮她的耳郭,声线低沉:“公主,今夜你再这般想着别的男人,我当真要吃醋了。”
南宫姣急急喘了两口气,手向上贴住他的后脑,仰身又重又急地吻他,从脸颊到唇瓣。
空熠一开始投入地配合,可某一刻大掌不经意抚上她侧脸的时候,掌心濡湿,指尖的鬓发也是一片冰凉,立刻停住。
“公主……公主!”
待看清她的模样,仿佛心脏都被扼住,沉闷的痛意钝入四肢百骸,细密尖锐,绵延不绝。
他的公主满面泪痕,大颗大颗的泪珠还在不断自眼尾流入鬓发,眼眸深处,尽是凄怆。
他何时见过公主哭成这般!
他以手去抹,可是怎么摸也摸不尽,心疼又急切地唤她,“公主,怎么了公主,是哪里不舒服吗?”
空熠这样问着,可其实知,道定然不是。
他随军这么久,公主多重的伤没有受过,她从来不当一回事。
正因如此,他的心因她这般模样紧缩到锐痛,也想不出到底是因为什么。
他知道不会是因为司空瑜,公主对司空瑜不会如此。
南宫姣勾上他的脖子,像是亟需某种安全感般,循着他的唇不断深入。
空熠小心翼翼配合她,分明是吻,可他能感受到,从她的喉咙中正控制不住地溢出泣音。
听她哭着不断强调,“阿熠,你抱紧我,再紧些……”
他安抚着哄她,自己的眼眶也跟着红了,声音低哑,“公主,到底怎么了,你告诉我好不好?”
南宫姣只是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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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章 洞房
渐渐地,她哭得连亲他都没力气了,在他怀中坠落下来,靠着他的胸膛无力蜷缩着,成了一团。
他胸前大红的喜服被她的泪水洇湿了一团,他的心好似都被她哭成了一个空洞,往里漏着刺骨的风。
他低头单手捧着她的下颌,看到她低垂的长睫湿漉漉地粘成一簇一簇。
吻着她,“公主别哭了好不好,再哭将我的心哭碎了,以后缝都缝不好了。”
南宫姣抬眼,瞳孔有些散,喘息一会儿,手紧紧攥着他身侧的衣衫,“阿熠。”
“嗯,我在的,公主。”
空熠不迭应着。
南宫姣勾唇,只是泪依旧不停。
带着些自嘲道:“原来,这就是心痛的感觉啊。”
“公主……”
空熠愣愣看她带着他的手放在自己胸前。
南宫姣笑得温柔,只是眼泪仿佛有自己的想法,颗颗溢出,颤巍巍滑下。
“我……还想往今日的誓言里加一句。”
“加什么?”空熠问。
南宫姣一字一顿,吐出四个字:“死生与共。”
空熠心停跳了一拍,几乎要怀疑自己幻听,“公主,你说什么?”
南宫姣闭上眼睛,手用了些劲道,带着他狠狠摁向自己的心口。
身子越来越低,喘息愈加剧烈。
“公主!”
他反手捏住她的手腕,熟练寻到脉搏。
竟是……
空熠有些震惊地看向南宫姣。
竟是情绪起伏太过的恸心之症。
他将她紧紧抱着,“公主,无论你在想什么,我们都不要想了好不好。在我心里,什么都比不上公主的康健。”
南宫姣紧绷到脊骨颤抖,张大嘴艰难喘息着。
他轻拍她的后背,吻她的发顶,声音温柔地说着什么,转移她的注意力,想尽一切帮她平复。
熬过这一阵长久绵延的痛楚,南宫姣虚软在他怀中,鼻尖呼吸无力又急促。
他还在她耳边说着,“公主,不开心的事我们就不要去想,今日可是我们的新婚夜呢,良辰美景,洞房花烛,以后呀,我们还有无数长长久久的日子在后头,每日都该开开心心的……”
南宫姣半睁眼眸,目光虚虚定在一处,思绪飘远。
空熠从此时讲到未来,所有美好的畅想堆在一起,恨不得用林林总总的大事小事将那些惹她伤心的从脑海中挤出去。
南宫姣忽然抓住他的手臂。
力道不重,空熠感觉到立刻以手覆上,“公主。”
南宫姣垂眸,“阿熠,若有朝一日你敢抛下我,无论是因为什么,哪怕你自己也不愿,哪怕是所谓以命换命,无论生离或是死别,我都再不会原谅。”
空熠闻言怔怔。
他想同以前一样毫不犹豫地答应,并赌誓一定依言,可不知为何,迟迟说不出口。
莫大的酸涩与钝痛涌上心头,好像……好像曾经,他真的抛下过她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