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吸了一口气,终于问出了口,“她以后能替孤生育子嗣么?”
周太医立刻跪在了地上,不安地摇头,“容将军服用了绝育药,根本无法再受孕。”
绝育药!
原来她说的竟然是真的!
她是真的认为自己不配,所以早在自己满心期盼能尽快拥有带着两人血脉的孩子时,她就毅然决然地服下了绝育药。
容浚不甘心地问道,“一点儿可能都没有么?”
周太医摇头道,“臣医术不精,实在是束手无策。不过臣听闻南疆有巫医可治世间所有的疑难杂症,或许真有转机也不一定。”
容浚的心中终于燃起了一丝希望,他一定要找来南疆最有名的巫医替容拾诊治,让她替自己诞下子嗣,把两人牢牢地捆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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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清娢躺在病榻上,一心等着顾家人能够替自己出气撑腰,没成想最后却只是等来了自己父亲“稍安勿躁”四个字而已。
她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容拾公然行刺她,让她失去了腹中胎儿,还害她永远都不能再受孕,如此滔天大罪,为何顾家却不动声色?
就在她百思不得其解时,容浚到了华阳殿。
他们两人已经撕破了脸皮,她也没有必要再伪装,素日那双摄人心魄的眼眸里再无一丝柔情,取而代之的是浓烈的恨意。
她恨他把自己从容渊身边夺来后却不好好珍惜,她恨他明明曾经真的爱过自己却又无情地抛下,她恨他,
“陛下来做什么?”
话音刚落,容浚狠狠地掐住了她的喉咙。她立刻呼吸不过来,手脚不停地乱动。
就在她以为自己要窒息而亡时,容浚松开了手,冷冷地问道,“阿拾服下的绝育药,是你给的?”
顾清娢连续咳嗽了好几声,过了好半天才缓过来。她抬眸看着他,嘴角满是嘲讽,“是啊,那药就是我给她的。陛下,你知道最可笑的是什么吗?那绝育药还是她亲自向我求的。”
“你满心期盼与她生儿育女时,她却为了别的男人宁愿永远没有自己的孩子也要服下那药,可见那个男人才是她心中的珍宝,而你却是她弃之不及的草芥。”
“九五至尊又如何?到头来,还不是被一个低贱的娼妓之女嫌弃?”
“阿浚啊,你真可悲!”
“啪!”
容浚狠狠地扇了顾清娢一耳光,冷冷地看着她,“孤早就说过,不许你动阿拾。”
“容浚,你一心护着容拾,是不是早就把我们因她而失的那个孩子抛之脑后了?也是,男人若是不喜欢一个女人,是连她孕育的孩子也不待见的。”顾清娢捂住自己吃痛的脸颊,“我动了她又如何?我是顾家嫡女,大业的皇后,莫非你还能为她杀了我?”
“容浚,你敢么?”
“孤不杀你,还会保留你皇后的位置。”容浚声音冷若寒霜,“从今往后,你就待在这华阳殿里,一生都不许踏出半步。”
“你这是要软禁我?”顾清娢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我是顾家嫡女,你怎么敢如此待我?”
容浚冷笑,“从你出事的那一日起,已经过去了好几日。虽然孤想尽办法封锁了消息,尽可能地隐瞒了大多数人,可就凭顾家的本事,你以为孤能瞒住?”
顾清娢双眼紧握,强行让自己稳住了心神,竭力藏住了心中的担忧。
“皇后,你难道就不好奇,时至今日,为何顾家没有人替你出头,甚至连一个入宫前来探望的人都没有?”
“或者说其实你心中有数,只是不敢往深了想下去?”
顾清娢咬着自己的唇,半天没有说话,但她双拳紧握,早就出卖了她心中的不安。
容浚勾唇一笑,“你还不知道吧,顾家,已经不是之前的顾家。”
此言一出,顾清娢再也隐忍不住,立刻问道,“你什么意思?”
“就在前一日,你其中一个在兄长官府明令禁止的情况下私放高利贷,另一个兄长强抢民女,更要命的是,你还有一个兄长竟然收受了北漠大批的财物,有通敌叛国之嫌。”
“顾家多年的心血和筹谋,即将毁于一旦。如今他们自己都自顾不暇,还有何精力来管你这个皇后?”这些年来,他逐渐养大顾家人的胃口,就是为了一举掀倒这个制掣他的大家族。
私放高利贷,强抢民女那些事,根本就无法撼动根基深厚的大家族。唯有通敌叛国,是满门抄斩的重罪。
眼看他的布局就要成功,却出了容拾刺杀顾清娢和谋害皇嗣一事。他为了保她,不得不把所有的饵提前抛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