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顾家虽受重创,无暇顾及顾清娢,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依然是个不小的麻烦。
可能保住容拾,他丝毫不后悔。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顾清娢俨然不信,“顾家在大业有上百年的立业,绝对不可能通敌叛国。”
容浚缓缓道,“孤是九五至尊,孤说顾家叛国了,那便是叛国了。”他不追究顾家之罪,顾家也不敢再在朝堂上提及容拾刺杀一事,各取所需。
至于顾清娢,注定只能是被遗忘的那个人。
“容浚,你竟然栽赃陷害顾家,你好狠毒的心!”
“既然知晓孤的狠毒,那以后就好好地待在华阳殿里,不要踏出去半步,永远都不要再出现在阿拾面前。”容浚冷冷道,“孤不杀你,已经是最大的仁慈。”
顾清娢笑出声来,“容浚,曾经你可以为了我让容拾受尽委屈和折辱,如今却又为了她而如此待我。两个女人都恨你入骨,你不觉得自己可悲又可笑么?”
可悲?可笑?
早在江安那小村庄时,他看见容拾对苏澈笑得那么纯真灿烂时就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
后来他拼命想要把容拾拉回自己的身边,但每每都是适得其反。
说起来,他的确可悲又可笑。
可那又如何?
如今容拾不也还在他身边?
纵使回不到从前,但至少他不必一个人孤寂地待在这皇宫里。
容浚反问,“皇后,你难道不也是可悲又可笑么?”
顾清娢哑然,时至今日,她已经惨败给容拾那个低贱的娼妓之女,又比容浚好得到哪里去?
容浚没再多言,转身走出了华阳殿,命罗义封了宫。
即日起,他不再有年少时的爱恋,这一生只想要一人,那便是容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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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便是月余,顾清仍是那个样子,眼睛里没有恨,也没有爱,目光空洞而又呆滞,就像个无欲无求的傻子一般。
无论容浚对她说什么,她都没有丝毫反应。无论他对她做什么,她都任他为所欲为。
容浚开始相信,他的阿拾似乎是真的被刺激太过变得有些傻了。
不过傻也有傻的好处,她不会再与自己针锋相对,也不会想要从自己的怀里挣脱。甚至他让她自己解了衣衫躺在床榻之上等待自己的临幸,她也会照做。
“阿拾。”容浚捏了捏她的鼻子,低声呢喃,“其实我们这样下去也很好,是不是?”
不等她回答,他便灭了房间里的烛光,紧紧地抱住了她,沉沉地睡了过去。
黑暗中,顾清睁开了双眼。她从枕头下摸出了白日里藏着的锋利金簪,没有丝毫犹豫地朝容浚的咽喉刺了过去。
她既然已经没有能力再闯华阳殿杀顾清娢,那就杀了容浚这个罪魁祸首。毕竟苏澈虽然不是他所杀,但一切都是因他而起,那就因他而结束。
“阿拾。”容浚握住了她持金簪的手,低声道,“这些年来,你不仅没有丝毫长进,反而越来越愚蠢了。”
“你凭什么以为,你装傻一两个月,就能彻底消除孤的戒心,可以取孤的性命?”
“是啊,我真蠢。”顾清松开了手中的金簪,声音里没有一丝生气,“明明在你散我内力那一日,我便知晓自己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再有机会报仇,可我偏偏还要搏一搏。”
“这些天来,你看着我拙劣的伪装,是不是觉得很可笑?”
“其实,我也觉得很可笑。”
“容浚,我累了,再也不会想着报仇。”
容浚对她的话半信半疑,但却道,“阿拾,你我之间本就不是仇人,总有一日,你会明白孤才是这世上最看重你的那个人。”
他松开了她的手,“累了,那就好好地休息。”
顾清躺回了床榻之上,很快就睡了过去。容浚却没有了睡意,就那样坐到了晨光熹微之时。
他千叮咛万嘱咐宫人暗卫收拾好殿内所有可能成为利刃的东西且务必看好她后,才去上早朝。
清河大水,一上午都在议此事。待他回到永宁殿时,已经是午后。
这时,他才真正地明白昨夜她那句累了究竟是什么意思。
她不吃不喝,只是静静地躺在床榻之上,一心求死。
她的确是不打算报仇了,但她却打算追随苏澈而去。
他绝对不允许。
容浚立刻让人送来些饭菜,亲自喂她,奈何她只是木然地看着他,任凭他如何温柔哄她都不张嘴。
他一气急,伸手掐住了她的下巴,让她的嘴张开,塞了不少的饭菜进去。
顾清被呛住,连连咳嗽,他不得不放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