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奇、钦佩过,却没料到真有那么一天去到茴人的崖窑了解这些,而且,还是由她最厌恶的仇人掳拐进来的。
萧柔因为摔得骨折,被迫只能躺在他放倒她的竹榻上,但她输人不输阵,依旧恶狠地瞪着他,不让他靠近自己一步。
“崔燕恒,你现在就杀了我吧?不然,我一定会找机会杀了你的!”
到了这种节骨眼,与其让这家伙再度折辱,不如激怒他,让他亲手了断她得个痛快,说不定还不用成为微安的负累呢。
崔燕恒凉凉地望着她,他们仿佛恢复到以前最开始那种剑拔弩张的关系中。
“萧柔,你知道我最讨厌你什么吗?”
他愤恨道:“自以为是地做一切事,还自认为是对别人好,你知道若是真把你和那几百将士推出来做一个选择,赵微安那家伙会选谁?”
萧柔不语。
“他会选择救大多数人,以大局为重。”他笃定道。
“这样的话,你还会一如既往喜欢他,甚至为了他,不惜惹恼我,就想我给你一个痛快,好不成为他的负累吗?”
萧柔眼神澄澈地望着他,也很笃定道:“他若是真这样,不就是我喜欢的样子吗?我何须他救?他只要站在那里,就能成为我的光,我的救赎,而你呢?”
“你这种自私凉薄的人,就该下地狱!”
她的话像一支支冰箭,直钻进他心窝,伤害力不大,却让他遍体生寒,垂垂危矣。
他的笑意里带了丝自嘲,和血腥,哑道:“好...我这种人,确实该下地狱,不错...”
“但是啊,我下地狱之前,也要拉上你,和他那种自以为能拯救黎民于水火,却不掂量自己几斤几两的家伙。”
他低低地笑了,笑声肆狂而嚣张。
萧柔听着他的笑,有种想拿刀捅过去的冲动,终究是因为自己动不了作罢。
在窑洞里的大多数时候她都被镣铐锁着,禁锢在床边,哪也去不了。
他找了茴人大夫进窑替她医治骨折的地方,她没有不识好歹拒绝,心想治好后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给他捅刀子。
到了用膳的时间,军中穿茴人服饰的婢仆给她开了镣铐,端来茴族特色的葱拌青稞面、茉莉茶和酥塔千层糕。
都是些清淡可口的美食,让萧柔昏迷多时早已饥肠辘辘的肠胃,禁不住诱惑地多次响了起来。
最后,她活络活络被久锢的手腕,很矜持很小心地,一点一点将这些食物全部吃光。
都到了这种人在刀俎之下的境况了,横竖是死,实在不是她过于小心谨慎,而是她每咬一口食物,都嘎嘣一声咬到一颗沙子,以致她一边暗骂着崔燕恒,一边只能小心翼翼地咀嚼。
晚上,废太子的人来了,当着崔燕恒的面,给她灌药。
萧柔被灌得满身满床都是褐色药液,而他居然处之泰然在站一旁观看,等来灌药的人走了,他才施施然走过来。
一开始她不知道废太子的人给她灌的是什么药,直到浑身变得滚`烫奇怪,她终于明了。
此时他就坐在离她不远处,伸手可触的地方,她颤抖着手指向他,骂道:“你这畜生,竟然...”
他以一副无所谓的态度,“药是太子的人给你灌的,和我有什么关系?”
萧柔憋着一肚子气,背过身闭上眼不去看他。
等她身子因为承受不住激烈的玉望而抖颤起来时,她闻到一阵清凉好闻的气息。
大概是药性迷惑了神智,她鬼迷心窍地,朝那散发出清凉气息的人,伸出双手攀援。
跟前那人似乎愣了片刻,开始抬手去掰她的手。
手被掰掉后,她觉得更难受了,喉间发出呜呜声,再次伸手攀援,人更是不受控、本能似的挨贴过来。
她听到耳边有人提醒她道:“萧柔,你可清楚自己在干什么?这样就被药性打倒了吗?”
她想起来自己被灌了药,是废太子和崔燕恒这些个畜生,想看她服药后迷乱心性,做出让自己唾弃不已、痛不欲生的决定。
在某一瞬间,她被人提着耳朵提醒,被按紧某处穴位的时候,她是有一丝清明的,但这丝清明一闪而过,她眼前迷迷糊糊闪现出崔燕恒那个欠欠的、又过分俊逸的脸孔,理智被生理渴望打败。
“不要以为...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就能击溃我自尊...”
萧柔红着眼,满头大汗,趁着理智上还有几丝清明,迅速将落在地上的镣铐,扣在他双手。
崔燕恒惊讶于她这种时候还能干出这样的事,想挣脱时,她的唇就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