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是凉透的饭菜,我放下筷子,在逐渐漆黑的房间里坐了一宿。
荻花洲有时会在野外传来诗人奏响的笛声,那声音舒缓悠扬,治愈着行人旅途中的疲惫。
我不擅长应付交际,也不擅长去维护一段友谊。更多时候,我会在对方露出长期联系意愿的同时自己离开。
比起建立,我在搞砸事情上应该说是天赋异禀。
并不是我对一个人的生活有着特殊偏好,而是那些交际没有必要。
值得庆幸的是,通过接触,旅行者比我想的还要高尚,这样最好。
总务司这次来的人不是文渊,而是一位自称夜兰的成年女性,“你应该知道我们找你的原因。”
“知道。”
夜兰坐在我面前,也不嫌弃昨夜的剩菜摆了满桌。其实她并不在意我说的话,或许也不需要我的解释。
在她的思维和逻辑之后,往往都由相当充分的情报和逻辑支撑。
“你能说说,当时触发机关的情况吗?”
她一直在观察我的微表情。
“如果我说是意外……”夜兰的表情毫无变化,她的内心是坚定的,并不会因为几句狡辩松动。
但这对我并不是个好的信号。
在总务司负责阴影里的东西,夜兰不会不知道稳住目标对象最优的做法是什么。
而随着我的试探,她连象征性的惊讶意外一类的情绪都没有。
也就是说,目前的我,要么已经被对方掌握了足够扣押下来的实际证据,要么已经不是他们的主要目标了。
我更倾向于前者,因为我不相信,夜兰会犯放松警惕这种低级错误。
但这点需要证明。
“青墟浦历史有几千年,有些机关在暗处也很正常。”
“所以你能解释,为什么从哪儿经过的所有人,只有你触发了机关吗?”我没有接下去,关于这点,我也一头雾水。
就在我以为夜兰准备翻脸的时候,她突然问了我一句:“你要去看看吗?”
第12章 我没有答应的必要
我撑着伞站在青墟浦的陷坑边往下看时,夜兰在我旁边用近乎夸赞的语气说:很少见到这种不用太多人工就能完成的工程。
我不太清晰她到底是在那里讽刺还是单纯说明事实,但总归不是感慨人工费又涨了。
青墟浦已经被封起来了,底下的漩涡看的我头晕目眩,尽管没表现出来,夜兰还是问了一句:“不舒服吗?”
她递了瓶水。
她很敏锐,我在心里将夜兰的危险等级又升了一级。
她手里把玩着骰子,对说明情报这件事并无抵触,为了让我更清楚眼前的坑意味着什么,连内部的调查结果一并告诉了我。
“我们的人查阅璃月古籍,从青墟浦地上和地下残存的比对,其中都没有关于这所无名遗迹的记载。”
“没有痕迹,不代表曾经不存在。”
魔神战争时期遗留众多,至今未被发现的地方还有很多,更何况,这片土地除了魔神还有仙人生活。
夜兰没有反驳,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
“遗迹也看过了,这样吧,我们换个安全点儿的地方说话。”
这次的地点依旧在岩上茶室,夜兰说不用客气,想要什么就自己点,她请得起。
不得不说,这个地点位置很好,临桥,与港城另一边相接,迎来送往。二楼望去,有水有木,景致雅观。
如果不是同来的人不合适,我应该还挺喜欢这个地方。
我捧起杯子,细细看着杯中水色一点点变化。
其实总务司在半年前就盯上我了,只是我一直当不知道,他们也没有正式找上门来。
这半年里,除了委托,我几乎没有交际,每日都在附近的码头闲逛。
隔桌对坐,我和夜兰都没开口。
杯中浮茶渐渐沉了下去,对方显然很有耐心。
和常规谈判争夺主动权不同,我们的地位并不对等,夜兰拥有我所不具备的情报,半年里足够做很多事,她所掌握的信息已经到了一个相当恐怖的地步。
她在等我开口,然后再摆出目的施压。
半年前,辉山厅某位高层因矿洞事故出事,在整理他最后的东西时,总务司发现了不对劲。
比起正常人,这位高层太干净了。无论账目还是交际完美的无可挑剔,调查发现,高层是个孤儿,这种配置太容易让人多想了。
因此他们立刻把信息报了上去,果不其然得到继续追查的命令。
尽管对方一直都很小心,但人不是工具,总有放松的时候,更何况是在自己人前。
猪队友向来相似,在高层常去的几个地方,总务司控制了尚不知情的高层下线,通过对方找到了他们背后之人的安全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