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霁月垂下了眸子,良久低声道:“他遇到了,但是妖精不要他。”
“嗯?说说。我没见过你哥哥。”
“我哥哥哪里都好,就是有点古板,有点迂腐,过于看重礼教,跟你不一样。”她伸手拂过他的眼角,笑道,“你说我是妖精,我哥哥可养不出来妖精,我要真是妖精,也是你养出来的。”
她忽然起身,在他的唇瓣上,轻轻添了一下,蜻蜓点水,如羽毛刮过一般,让人痒到心里。
“好,都是我养出来的。”
“哥哥喜欢上了一个姑娘,姑娘还没有及笄,他计划着等姑娘及笄了去提亲。”萧霁月叹了一口气,“只是还没等到及笄礼,那个姑娘就跟一个会爬墙的书生走了。”
“你为他抱不平?”
“我抱什么不平啊?人家姑娘又不喜欢他。我是要说,哥哥就算遇到了妖精,也会克己复礼。你以后说我,少往他身上赖。我以前跟着哥哥的时候,是最乖的姑娘了。你要是觉得我哪里有问题,就往你自己身上找原因,肯定都是你教的。”
“呵,你以后岂不是永远立于不败之地了。”孟泽深懒懒地勾着她的一缕头发,被她气笑了。
萧霁月跪起来,俯身贴近他的怀里,脖颈贴着他的脖颈,轻轻厮.磨,滚烫的呼吸打在他的耳朵上,娇声断断续续地说道,“那些……东西……还……要……清除吗?”
他用双臂箍住她,不让她作乱,问道:“你到底学了多少东西?”
“我过目不忘啊,懂得融会贯通,还很擅长举一反三,你说呢?”
“你这是想要我的命。”孟泽深抵住她的额头,轻声问道,“再亲一次,可以吗?”
“是谁不正经?”萧霁月问。
“是我。”
“用不用对你负责?”萧霁月又问。
“不用。”
“好,那可以。”她允了。
他微微抬起下颌,吻了上去。
这一次,不像刚才的暴雨雷霆,是一种春雨润无声的柔和与粘腻。
带着缕缕情丝,缠缠绕绕,欲说还休,若即若离,牵牵扯扯,勾人心肠,又不得满足。
孟泽深退回去,看着她笑。
萧霁月睁开眸子,也看着他,半晌,无奈道,“行,你赢了。”
她起身整理好衣衫,将发带扔进孟泽深的手中,“帮我梳头。”
他也不整理自己的衣服,衣领微开,露着半边锁骨,给她梳头。
船舱里没有梳子,他的手指从她的乌发中穿过,柔顺,软滑。
时间真是奇妙,当年那个扎着两个小鬏鬏的孩子,竟然长得这般大了,乌发及腰,到了待嫁的年纪。
他将头顶的发丝缠在一起,拢上发带,打了一个简单的结扣,多余的发带垂落下来,飘在青丝之上,红裙乌发,是她的样子。
她侧过头来,盯着他的脖颈看了一会儿,舔舔嘴唇,哼哼道,“还不穿好,露在外面给谁看。”
“给你啊。”他笑。
“看腻了。”她回头看雨。
“你哥哥就因为那个姑娘,所以一直没有成亲?”孟泽深问道。
“啊?当然不是。他又不是什么痴情种子。”她伸手去接外面的雨水,“他情丝比较钝,过去的姑娘也就过去了,伤怀都不过半月。后来没有遇到合适的,就把这事忘了,他有很多事,还要照顾我,没什么空闲想那些,不贪情爱。”
“哦,你也一样,不贪情爱。”她看着他笑得灿烂,给他下了定论。
他想说,也许我贪呢。
可是,他还没有张口。
她又说道:“我也不贪情爱。我们既不像母亲,也不像父亲。情爱这东西,多了灼人,还是少一点的好。像我阿娘,如果少一点,她就可以过的很好。像那个差点成为我嫂嫂的姑娘,如果少一点,她现在就还活着。”
孟泽深把那句话又咽了回去,他望向雨幕,心中酸涩,不是不贪,是不敢贪呀。
不贪,还能尝到一口甜。
贪了,可能就什么都没有了。
“如果哥哥没出事,第二年他就要成亲了。那个姑娘是爹爹给他挑的,议成了,还没有定下来,我不知道哥哥喜不喜欢她,但是如果顺利成亲了,哥哥肯定会对她好的。”
“我没有见过她,回来以后,听说她在哥哥死后,跳长江殉情了。别人告诉我,她想去哥哥出事的地方看看,可能是想在那里跳吧,没有人带她去。最后她在江都跳的。”
“这天下间有那么多事情可以做,为什么就活不下去了呢?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