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临泉抓住红绸,还在手上转了一圈,下一刻就身体一轻,整个人飞上了屋顶。
两个人,抱着两只鸡,并排坐在屋顶之上,看着下边的人叫嚷呼喊。
“你们在做什么?”一声粗犷爆裂的声音响起,压过了庭院之中乌泱泱的吵嚷声。
整个院子,瞬息之间变得鸦雀无声,大家都向声音的源处看去,连玉也跟着朝那处看去。
园子门口处,立着一个身穿铠甲的魁梧大汉,面部黑中透红,粗眉大眼,一脸虬髯,长得还算周正,但一脸的凶相看着颇能唬人。
连玉小声问道:“这人是谁?好威风的样子。”
孟临泉眨巴一下眼睛,缓缓道:“我爹。”
“你爹是谁?”连玉又问。
孟临泉继续慢悠悠地回道:“我爹是孟延礼。”
原来这就是孟泽深的爹,那个霸占朔北一方,不鸟大周朝廷的朔北节度使孟延礼,她的亲亲姑父啊。
不过,这般样貌,怎么生出来出尘仙人一般的孟泽深的?
这就是所谓的莲花出淤泥而不染吗?
她俩在房顶上嘀咕的声音非常小,下边的众人却还是安静如鸡,没人吭一声。
“你们将风淅园贴喜挂红,整成这样,聚在这里做什么?”孟延礼再次厉声问道。
众人的目光都偷偷觑向,正堂门口的孟老夫人和孟夫人。
年轻貌美的孟夫人,将头一低,装死到底,反正从她嫁进孟府那天开始就没什么存在感,重要场合就出来当个摆设,其他时候一直处于在府中装死的状态。
孟老夫人也冷脸站在那里,闭口不谈。这种情况下出声,岂不是很没有面子,虽然事情发展到现在已经很没有面子了,那也要做一点挣扎。
孟延礼刚才是在盛怒之下,现在冷静了几分,猜到是自己老娘整出来的幺蛾子,但他也不能大庭广众之下,将自己的老娘提溜过来问话。他那个夫人又是只鹌鹑,更是不用指望了。
眼睛扫视了一圈,指了一个平日里比较机灵的护卫来回话。
那护卫双手抱拳,单膝跪地,还在想怎么把这个场面委婉地表达出来,而又不惹节帅生气。
他话还没出口,正堂房顶上就传来一个清清脆脆的声音:“我们在给鸡成亲呢。”
孟延礼这才看到房顶上还有人,而且还不只一个。
两个孩子,一人抱着一只鸡,手里还扯着结婚用的红绸。
“给鸡成亲?”孟延礼脑子有些转不过来了,不是给阿深成亲就好,不然阿深估计会直接气得再也不回来了。
孟临泉慢吞吞回了一个“嗯”字。
“成完了?”孟延礼问道。
“成完了。”连玉嘻嘻笑道,“已经送入洞房了,只是这两只鸡第一次成亲比较激动,到处乱飞,把院子里弄得一团乱,我们两人追到房顶上,才好不容易捉住。”
孟延礼得了这么一个顺滑的台阶,赶紧下来,把这桩事圆过去,遂清了清嗓子,道:“既然两只鸡的婚礼已经结束了,大家就请回吧,多谢各位在百忙之中抽出空,过来观礼,恕本帅不远送。”后边简直是一字一顿咬着牙根说出来的。
这场婚事,本来就是孟老夫人瞒着孟延礼置办的,请来观礼的宾客都是些平日里巴结她,但在孟延礼面前又排不上号的人家。
见了孟节帅是这般态度,一听放人,立马如流水一般快速散了出去。
等外人都走光了,就是关起门来,处理自己家事的时候了。
孟延礼迈开步子往正堂走去,看着屋顶上的小姑娘,问道:“你是谁?”
院子中的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他们也都想知道,这个大闹喜堂的孩子到底是谁?
连玉往前探了探身子,笑道:“我是母鸡的娘家人啊。”
孟延礼:……
众人:……
想到之前旁边的男孩子说她手中的鸡是公鸡,连玉又义正言辞地强调道:“它真的是一只母鸡,就是长得比较英武而已。”
孟延礼:……我不是在质疑它的公母,突感有了一种鸡同鸭讲的感觉。
他转移目标,看向孟临泉,问道:“你怎么在这?”
孟临泉将手中的大公鸡亮了一亮,慢吞吞回道:“你说这是给二哥养的鸡。”
嗯,又是一个鸡同鸭讲。
“节帅啊,让她把我家小姐交出来,我家小姐被那个野丫头抓走了。”曹紫秋的丫鬟拦路跪在地上哭诉起来。
连玉手中抱着的鸡,“卜”一声,一颗鸡蛋滚了出来,直接掉在那丫鬟的头上,裂开了,蛋液粘了她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