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该不会是夏日里第一个被冻死的人吧。”
方才大火带来的炙热与现在的寒冷相交替,巨大的反差让柏乘瑟缩了会,趴在地上不断咳嗽,越来越冷,这里越来越冷...他希望赶紧有人打开冰窖的门,来这里取一些冰用,顺带把他放出去。
但门外许久没有动静,柏乘的意识逐渐模糊,最后只能躺在地上轻声哽咽。
“清荷,我害怕...”
——
刘将军要回京,京城门口守卫的士兵便在今日多加一倍,吴清荷隔着老远都能看见乌泱泱一片人,她的师母骑在马上等着她们,许久不见,师母瘦了些,皮肤黑不少。
吴清荷第一个勒紧缰绳上前,在马上对她行礼:“恭迎师母回京。”
“少说废话,立刻下马,与我比试一番。”
师母的神色有一种读不懂的凝重,见面连寒暄也没有,说话间就迅速翻身落地,吴清荷有些不明白她为何这样着急,却还是依着命令下来。
“所有人让开!吴清荷,我把你喊出来,就是为了打你个措手不及,现在拿出你所有看家本领战胜我,若让我瞧出,我不在的这几个月你有退步,我一定扒了你的皮!”
刘将军手臂一挥,大声提醒众人,所有人被吓得一激灵,赶忙退开,围成一个圈站好。
非常不同寻常,师母有些急躁,这一切落入吴清荷眼中,她眸色变幻,片刻后整理好袖子:“请您赐教。”
师母如一阵旋风袭来,吴清荷差点就没有躲过去,她跟着刘将军学了好些年,两人的一招一式都过分相似,刘将军的实战经验更丰富,但吴清荷正是体力与精力最巅峰的时候,一点也不占下风。
刘将军越打就越欣慰,下手也越发狠,可吴清荷没有被她伤及分毫,二人数十回合也没有分出高下来,直到她感到一丝疲乏,手上的动作慢半拍,吴清荷立即抓住漏洞,扭住她手臂牢牢固定住,让她动弹不得。
“师母,承让了。”吴清荷低声说完,便立刻松开手,颇为恭敬地扶着刘将军。
“不是让你,你确实赢了,数月不见,你又进步不少,师母已经把毕生绝学都教授与你,师母早就老了,师母没有办法再打赢你。”
说这话时,刘将军笑了笑,露出难以形容的疲惫,吴清荷见不得师母说这种话,她会觉得心里泛酸,可还未开口,刘将军又变了脸色。
“现在快回营吧,我有事要与诸位将领们谈论的,再耽误不得。”
“...是,学生遵命。”
吴清荷再度上马,跟在刘将军身后,师母在路上一言不发,也不苟言笑,让她不禁好奇,师母在边塞到底遇上了什么事。
“吴清荷。”
刘将军突然出声喊她,吴清荷眉心微动,连忙应答:“我在。”
“我和胡人打了许多年的仗,从前还年轻时,可以和她们不相上下,如今老了,应对起来很吃力。”刘将军转头看向她,目光深沉。“但我们必须战胜她们,我活了这么些年,就靠这么一个念头吊着气。”
“你还记得,我临走时与你练习过的么,我领军正面迎敌,你领骑兵侧面突击,咱们的这个战术堪称一绝,我也只与你这样的奇才配合完美,如今只有我们师徒合力,才有打败敌人的可能。”
这些东西,是吴清荷很早就明白的,她忽然有些不懂,师母为何今日要特意再与她讲一遍,她凝重的神情让吴清荷愈发觉得不对。
山雨欲来风满楼,师母的情绪就是暴风雨来临前警示她的风。
吴清荷刚想再次发问,却听身侧的副将喊道:“快看天上的浓烟!”
浓烟?吴清荷仰头瞥一眼,一碧如洗的天空中赫然出现了黑色的浓烟,风一吹就弥漫开来,环绕在某一处久久不散。
“这是哪里起火了,火势瞧着不小。”
“大热天还起火,真是倒霉。”
路上的百姓驻足看了会,三三两两交谈起来,吴清荷盯着烟升起的方向,心中忽然一紧。
“不好,这是军营的方向!”
她第一个出声提醒,其她人也很快反应过来,几人都来不及多话,勒紧手中的缰绳便匆忙往军营里赶。
银色的白马带着吴清荷匆忙奔过长街,她心中莫名有种不详的预感,这种感觉让她的心跳个不停,跳到她觉得痛的程度。
怎么回事,怎么会有这样大的一场火,有没有人受伤,柏乘呢,柏乘是否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