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这些有一部分是行业内的潜规则。有些模特在下午四点之后,连水都不喝。
但,梁风忻不能否认的是,她的确对孟佳期太狠,几乎是她一手策划了整个拍摄,利用孟佳期的好学生心理,压迫她做一些有利于拍摄但伤害自身的事。
“小叔公,其实你还挺在乎她的。”
梁风忻讪讪地笑了两声。
“在乎”两字从梁风忻口中说出,好像一下扯破了沈宗庭心中那张用来遮盖自己言行的布,他胸口被巨锤击中,不住嗡鸣。
“你想多了。”沈宗庭定了定心神。
他语气冷冷,骨节分明的手指按着硬木椅,按得骨节都发白。
梁风忻眯着眼睛,忽然觉得有些好玩。
她知沈宗庭不是个开不起玩笑的性子,他洁身自好这些年,外头不三不四说什么的都有,就连别人说他喜欢男的,他都只是露出懒淡的笑容,一笑置之,懒得理。
唯有这次,她不过只是试着轻轻点出,他反应就如此激烈。
这如此激烈的反应,难道还不能够说明什么?
想到这里,梁风忻鼓足勇气,想更深一步地让她小叔公看清自己内心。
“这可不是一般的在乎。小叔公,你想想,你对那些山区资助上学的女童,可没有这般耐性...”
她继续不怕死地往沈宗庭的心口戳。
沈宗庭手指猛地按紧硬木椅,嗓音沙哑。
“不要再说了,不要讨论这个。再讨论,我就要请你出去。”沈宗庭眉目冷肃,下意识去看病床上躺着的孟佳期。
第33章 医院
病床上, 孟佳期合目而睡。
沈宗庭见她睡得安慰,呼吸均匀,一颗心才稍稍落回肚子里。
他资助女童这个话题, 他不想再提起。事到如今,他如何能不知道, 他和孟佳期将近一周的疏远为何而来。
还不是那天他和梁风忻在马场讨论“他对孟佳期是什么感觉”这个问题。他明白, 孟佳期在无意中听到了答案, 也被伤害到了。
这些,他都知道, 他怎么会不知道呢。
然而,他却什么都做不了。他说着伤人的话,杜绝她的接近时, 他也在伤害自己。每一句如荆棘般生满利刺的话, 在扎伤她之前,首先扎进他业已麻痹的心。
他的心在流血,只是他感受不到疼。
“小叔公, 你...”
梁风忻摇了两下头, 表情是万分无奈。
“你和她定有合同,就能乱来了?下次别再让我撞见她晕倒。”沈宗庭没有放过梁风忻的意思, 继续冷声训斥。
他不愿停下来深思, 宁愿继续口是心非,继续自欺欺人。
梁风忻诺诺点头, 嘴里不断应着。
“小叔公,我知道错了, 下次我不会这样了。”
就在这时, 一道虚弱但坚定的女音响起,打断了梁风忻的话。
“不要这么责怪梁小姐, 是我自己生理期提前了,她也不清楚我的情况。我已经没事了。”
此时,孟佳期已经醒了。她的声音细细柔柔的,却很有力量感。
很脆,很轻,像是风一吹就要散掉。
听见她的声音,沈宗庭转过头,放在膝上的右手不受控地轻微颤抖。
他看向她的目光却平静得好似深渊湖泊,没有一丝风能搅动。
迎着他的视线,孟佳期微微咬着唇,喉间一点清凉。
她于是模模糊糊地想起,那点清凉,是她在低血糖的时候,沈宗庭强行启开她的唇,给她喂进去的润喉糖。
眼前一片黑暗的时候,她听到他一声“期期”,以为自己犹在梦境中。
因为思极、念极沈宗庭而产生了一点错觉,以为上天在她最虚弱的时候,让她看到了她最想看到、却又最不敢看到的人。
原来不是,原来是真人。
其实,她早就醒了,在梁风忻进来的时候,在沈宗庭训斥梁风忻为什么不照顾好她的时候,她就醒了。
梁风忻和沈宗庭的对话,她也一字不落地听进了耳朵里,心中五味陈杂。
所以,沈宗庭到底在不在乎她?那点在乎,真的只是“慈善”和“怜惜”吗?
如神爱世人,她只是被神爱着的世人的一隅。可她不要他“怜惜”的爱。她知他做慈善,关注弱势群体,如神普度众生。可她不要神普度众生般的爱。
她要沈宗庭作为男人,对女人的爱。她要他走下神坛,和她站在一起。
“佳期,你来生理期了,你应当告诉我呀。还有你的低血糖,我就不该让你不吃东西。”
听见孟佳期说话,梁风忻忙起来去看她,语气里带着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