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流了汗,她也流了汗,汗珠从颈窝滴落,两人湿漉漉恍如从水中捞出来一般。
情绪激荡到极致之时,他手指摸到她湿润修长的天鹅颈颈侧,抬起她宛若美玉的脸,狠狠地吻了下去...
天地好像在此刻寂灭了,茶室的灯光也不知何时关了。礼服裙下,胸扣滑落。
他们从沙发上,滑到茶几地下长长的、如草甸般的羊绒地毯上,茶杯“啪嗒”一声,从茶几上坠落,霎时间四分五裂。
茶杯碎了,无人在乎。
这些都可以不在乎了。
只想接吻,只想留住在彼此唇齿中的感觉。
第93章 回到他身边
陡然被沈宗庭勾起最想要深深掩埋掉的记忆, 饶是在他的怀抱里,她也如坠冰窖,冷得直发颤, 眼前浮现加道56号那阴湿憋闷的气氛,那点在神龛前幽幽的、扭曲视线的香火。
坐在轮椅上, 皮肉皱巴巴垮在脸上、目光如鹰隼般, 审视她的沈鹤录...
那是她生平第一次, 感受到封建和阶层的可怖。
...
“期期...不会再有人能够伤害到你。”
沈宗庭低喃一声,更紧地按住她, 好像要将她护在骨血之中。
她的恐惧外露得太明显,连上下牙齿都忍不住合在一起,格格打颤。
“都过去了, 都过去了...”沈宗庭轻拍她柔软纤薄的后背, 尝试让她放松下来。
“你怎么会梦到这些?”她囔囔低语,似是不敢相信。
当初不论是她从沈鹤录那阴鸷可怖的屋中出来,蹲在门汀上哭, 还是她在KTV无比痛苦绝望地唱《我结婚了》。
她很确定, 这两个情景,沈宗庭当时都完完全全地不在场。
这也是最令她心碎的两个时刻。缘何, 它们会原原本本地出现在沈宗庭的噩梦当中?
难道是冥冥之中, 上天注定要在沈宗庭面前打开一扇窗,让他得以窥见她的心碎, 也借此惩罚那时他的无情,让他来解她的心结, 来圆满三年前的遗憾?
三年前的遗憾, 阴差阳错的,要留到现在才解。
细细想来, 如若当时,沈宗庭能够毫不犹豫地说“他愿意娶她”,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
如果当时,没有魏卓君推波助澜的那一句“宗庭哥哥是不婚主义”,如若没有沈毓白兴风作浪、从中挑拨离间,他们是否就不会错过?
或许从一开始,他们相知相爱,就是不对等的。
在巨大的阶级裂缝之中,她爱他爱得如日中天之时,他仍是淡淡,还抱着“不婚主义”的想法,给不出她一个关于未来的承诺。
等到她终于被折磨得身心俱疲之时,他却最爱她,爱得顶顶浓烈。
不知是她步步行早,还是他步步来迟。
世间的阴差阳错从未停歇,都是寻常。*
“为什么...为什么我们总是错过?你总是来得好迟,我们总是在阴差阳错。”
孟佳期哽咽,眼泪流得汹涌。
无端地,她想起幼时读过的一首小诗。诗是席慕容写的,每次她读,都有一种岁月无情、阴差阳错之感。
那诗最后一句,「无缘的你啊,不是来得太早,就是太迟”*。」
据说人与人之间,缘分能否成,出场顺序很重要。
那她和沈宗庭,到底出场顺序是否合适呢?
其实到了现在,已经不存在这个问题了。不管出场顺序合不合适,他都只要她。
他说出场顺序合适,就是合适。
“从现在开始,不会再错过了,我不会允许我们再错过。”
沈宗庭语气强硬,扣住她手腕,直扣到她腕骨发疼。在说这句话时,恰有一缕月光破开窗栅,照见沈宗庭俊美无俦的的脸。
男人的眸光中,深情而偏执。他似乎天生该掌控一切,不管是掌控他手里流动的金钱和资本,还是掌控他们的关系。
饶是她想过把在港城发生的一切深埋在过去,沈宗庭也决不允许,他一步步地操控着,让情感的递进始终掌控在他手中,直到她回到他身边为止。
他要她,不死不休,不眠不休。
“你不允许?当年沈家如何分开的我们,你难道忘了?”孟佳期蹙眉。
“...我没忘。”沈宗庭哑声。
他怎么可能忘?他无法忘。
“那是我第一次恨前二十九年我没有好好经营族里的关系,以至于被沈毓白牵制住。”沈宗庭下颌线紧绷,眼神中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冷冽。
“但是现在,他们绝对不能影响到我们了。”
他唇角一勾,散漫至极的笑容里带着一丝残忍。别怪外人觉得沈氏内部手足相残,那都是沈毓白自找的。、、也别怪外人觉得沈鹤录一个老头子,躺在ICU里可可怜怜,那也是沈鹤录自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