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仔细辨认了两秒,懵了一下才叫出来。
“魏小姐?”
“的确是我。”魏卓君唇角弯弯,掬起一个笑容。“三年不见,孟小姐比以往更漂亮了。”
她语气里含着悠悠喟叹,孟佳期隐约听出,魏卓君也有了成长,和马场时遇到的那个小姑娘,似乎完全不一样了。
也正如孟佳期所想的那样,的确完全不一样了。
魏卓君的成长,始于她发现沈宗庭只对孟佳期一人用情至深。在她看来,他们这种高门大户出身的子弟,之所以和众生草芥不一样,皆是因为背后有雄厚的家族在支撑。
换言之,沈宗庭愿意为了孟佳期背离家族,这在魏卓君看来,很不可思议。
既然如此,她还有何理由横亘在这两人之间?
乖巧的魏卓君,第一次忤逆了父母的安排,决意和沈氏解除婚约。
一个女孩的执拗具有莫大的力量。魏家父母也不能强按牛头喝水,和沈氏协商,拿了一笔好处后,为魏卓君另择了京城的高门婚事。
与此同时,怀着一种嫉妒又好奇的微妙心理,魏卓君一直在关注着沈宗庭和孟佳期的动向。她觉得,这是一个荡气回肠的爱情故事。像王子和灰姑娘、野兽和美人一样,沈宗庭会和孟佳期有一个美满的结局。
像童话故事的结尾:王子和公主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但是现实远比童话故事要惨烈。
魏卓君不明白,结局为什么会这样?两个相爱的人,为什么最终没有在一起?
午夜梦回时,她忍不住想起自己在马场,当了一回考验真爱的“上帝”。
她想,如果没有她考验他们的爱情,把本来要说出口的那句“宗庭哥哥说,他和小银马都独独属于你”,置换成“宗庭哥哥说他是不婚主义”,是不是沈宗庭和孟佳期就会走下去了?
无意中,她触发了一场多米诺骨牌。如今,魏卓君打算把当日的事情说清楚。
“...三年前,我就觉得你在他那里,很特殊。在你没到达马场之前,我看中了你的小银马,想骑一骑。结果宗庭哥哥很明确地告诉我,马场里所有的马儿我都能骑,唯独不能骑这匹。因为这是你专属的小马。”
魏卓君一口气说完,抬眸去看眼前孟佳期的脸。
女孩清泠泠的一双秋水眸,忽然布满了泪水。
一句迟到三年的话啊,沈宗庭从来未曾当面同她说过的话,就在这夏日的夜晚,阴差阳错地,送到了她耳中。
第85章 酒会
说不出, 当她听到沈宗庭曾经的“未婚妻”转述的这句“那是你专属的小马”,孟佳期是何种感受。
只是那一瞬间,身体的反应竟然比理智还快, 泪水涌出的速度根本不受她控制,一颗颗地流下来, 流得猝不及防。
“对不起...我是不是不该和你说这些?”
魏卓君试探着问。
她看着眼前的孟佳期, 觉得她哭起来也这么好看, 睁着眼睛,眼泪一颗颗向下掉, 像珍珠一样晶莹,恍如鲛人泣珠,仙女流泪。
“不...谢谢你告诉我。如果你不说, 我可能永生永世都不知道, 真的非常谢谢你。”
孟佳期忍住喉头的哽咽,纤细手掌擦了擦眼角,极力和魏卓君道谢。
如果魏卓君不说, 她将永生永世都不知道, 早在她彻底绝望之前,沈宗庭就已经为她画地为牢。
那句“那是她专属的小马”, 从来不只是字面上的意思。浮在字底的, 其实是“他也是她一个人的”。
小银马,在她心底的份量到底有多重呢?
那是医好她贫瘠童年的最初的一丝甜。它之于她, 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小马,是沈宗庭对她这个从未得到过爱、从未物质丰足的少女的救赎。
被爱会疯狂地生长出血肉。即便一开始, 沈宗庭给她的爱只有三分, 可是,她却因为这三分, 而完完全全地长出了血肉啊。
她忽然很想把手指抠进Beauty的鬃毛里,呼吸着马儿身上清新的燕麦气味,再好好地骑一骑这匹小马。
属于她的东西,她总觉得是最好的。所以,小银马是顶顶的好。她为它擦洗身体,为它梳洗鬃毛,给它喂胡萝卜,并把它视为一份沉甸甸的“爱”的证明。
记忆如潮水,不受控制地涌来。
首先想起沈宗庭是如何教她骑马的。他那一类人,顶顶适合穿骑马服,修长有力的大腿绷在骑马裤后,随着动作而显露肌肉的线条。
当她所骑的小马忽然受惊,不住地原地转身、打跌时,她害怕得以为要摔伤进医院,也是沈宗庭告诉她“逃跑是马儿的本能,冷静是骑手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