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佳期没什么气力,狠狠地白他一眼,就着他的手,饮了几口。甘凉的清泉入喉,她好受多了。
“滚出去。”她无力地说。
“我为我今天的行为道歉。但似乎你并不抗拒。”沈宗庭将水杯放到她床头柜,嗓音平静。
“唰”地一下,孟佳期脸立时红透,像一只苹果。目光不敢朝他瞟,怕看到骇人的某处。时隔三年未见,还是很吓人。
“你只是叫得很大声,像是在反抗。你说的不是‘不要’,是不,要。”沈宗庭靠在椅背上,平静而一针见血地指出来。
说起来她这种反应也怪可爱,有种可爱的别扭,宁愿自己忍得辛苦,拼命地推拒他,都不愿意他帮她解决...如果她愿意,他一定能让她一百万个舒服、一百万个满意,尖叫到嗓子完全干哑,指甲在他背后挠出淋漓的血珠。
说起来,他出于生理的渴切比她更低。今晚疯狂的一切,本质上还是想占有她,以及极度厌恶她被别的男人占有。
“...”
孟佳期说不出话,好像被他扯下遮羞布,任由他看得清楚透亮。那三年,他早已熟知她每一个敏感点,更熟知她每一处反应背后意味着什么。所以他能如此游刃有余,好整以暇地逗弄她。
愤怒盈满胸腔。
她手指在床头柜摸到一只小天使雕塑,将雕塑甩落在地,像蛮横无理的小孩推倒桌上的摆件。
“那又如何?这能说明什么?”她揉揉太阳穴,心中一阵气闷。“难不成沈先生上赶着想当第三者?”
“...”第三者,如此明晃晃的帽子扣在头上,沈宗庭脸色“唰”地苍白。他们做过彼此最亲密的人,既熟知对方每一处反应,又熟知怎样捅刀会更痛。她每句话,都在朝他心口最柔软处扎。
“沈宗庭,你做个人吧。”她口吻疲倦。
因着这句话,他明明坐在温暖的屋中,却如暴露在鹅毛大雪和寒风之中,每一寸肌肤都冷透了。
掀起眼皮,眸色沉沉地看她半晌,他哑声。
“不做人又如何?”
“不做人你想做什么?”孟佳期怒道。她如今越发不能理解沈宗庭的脑回路了。不做人,难道想做狗?不过他现在也跟疯狗没差了。
不做人,但为爱做三,可不可以?
为爱做三,不是不可以。事到如今,他已经完全接受了当下命运般的安排——他的期期有了别的男人,他没有办法,只是忍受那个男人的存在,再徐徐图谋之。
他放不了手的。哪怕她会因此而痛苦,他也不能放手。
他爱她一辈子。他这辈子都不能没有她。没有她,他宁愿去死。
沈宗庭起身,走到床沿坐下。他身上只有皱巴巴的一件衬衫。床沿被单漫上男人的热意,孟佳期往后缩了缩,警惕地用被子盖住自己。
除却被子的遮蔽,她再无它物可遮掩。
“听着,期期,”他目光平静地淌过她,轮廓英俊,眉峰立体,每处线条都宛如被女娲细细雕凿,怎么看怎么像个谪仙染了尘欲,说出的话却那么地不当人。
“你或许觉得我疯了,我也觉得我疯了。三年前我没想过放你走,现在我也不可能看着你属于别人。我的期期,你怎么能属于别人呢?从头到尾,你只能属于我。”
他哑声说着,唇角漫着一丝笑,嗓音重重的咬在“属于”两字上。
“...最疯狂的时候,我想过把你锁起来,关起来,用手铐把你的手和我的手铐在一起,把你关在小屋子里,只有我能看见你。我聪明的宝贝总能想到离开我的法子,竟然去找了沈毓白,”
说起那段昏暗往事,他嗓音沉下去,眉眼间如凝冰霜。
“你说怎么办呢,期期。你招惹我了,就得赔上一辈子。让我死后下地狱吧,能留住你也算值了。”
他话语中带着轻轻的喟叹。
三年前她离开,他差不多就死了一轮。如今好不容易摆脱港城的一切,他把那边全部料理清楚了,才敢来纠缠打扰她。
孟佳期听得心惊,惊恐地看着他。疯了疯了,沈宗庭真的疯了。
而且这种疯,还不是一时热血上脑的疯,他是平静理智地在疯,清醒地在发疯,他知道他疯,他毫不掩饰,就如一个人理智清醒地看着自己掉落悬崖、万劫不复一样。
他知道在占有她这件事上,他卑劣,阴暗,但卑劣、阴暗又如何?
爱上她,万劫不复又如何?
“...”
“你难道不顾及我的自由意志?”孟佳期竟一时说不出话,声音哑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