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枚蓝宝石戒指,终究没有推入她的中指。
“期期,你别走。”
沈宗庭握住她的手,恳求她。
她很轻地摇头,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其实那段时间他对她极好。他竭力把日子如往常一样过下去,带她去看她最喜欢的冬季秀场,告诉她,俄国的银狐料比加拿大的好,那一点白恰在毛尖,极美。
这一次,换成她兴味萧索。不管是俄国的银狐还是加拿大的银狐,甚至是外太空的银狐,她都不喜欢了。
从秀场回来的那晚,他发了狠,回到她的小公寓便反身踢上门,掐住她,几乎是凶狠地吻下去。其实他已经很久未碰她了,连一根手指头都没有。上一次还是在她来生理期时他强迫她。舌根迫切地探入她唇中,她顿了顿,原本紧闭的牙关微张,立时被他攻城略地,深深地席卷她唇内每一处。
他让她发颤,像被饱雪压弯了的松枝,承受不住重量。他幽深双眸描摹她失神的美目、微张的红唇,喜欢极了一般哑声落在她耳心。“期期也是喜欢的,是不是?还是...有反应的,是不是?”
她咬住唇不肯给他一丝一毫反馈,他使尽百般解数,内心卑劣的阴暗和占有欲旺盛到极致。
有想过摘下防护,留在她体内。
这样,或许她会怀孕吧?如果能让她怀上呢?
她是不是会留下来?阴暗的念头如鲨鱼般畅游过意识海洋的表层,又沉入深处。
他终究没有摘掉,他知道她性格刚烈,这一步行差踏错,就是将他们推入万劫不复。
那晚他们热汗涔涔,好似从水中捞出,汗水滴入彼此的颈窝,不分你我,水乳交融。从苍穹黑暗到晨光熹微,他抱着她,死命地纠缠。
被他劫掠般占有的第二天,从梁风忻那里,她听到了沈宗庭和沈氏正式决裂的消息。
沈宗庭拒绝出席宗祠祭祀,拒绝承认为沈鹤录的后代,拒绝沈氏为他安排的联姻,拒绝成为魏卓君为他的未婚妻。
他在宗祠面前,近乎庄严地、一厢情愿地宣布:此生此世他仍坚持不婚主义,只以孟佳期一人为例外的不婚主义。
他的大逆不道让沈鹤录气急,颤抖着如枯树皮般的双手,在族谱上划掉了“沈宗庭”的名字。有史以来,以团结为著称的沈氏,第一次在内部出现裂痕,分裂成以沈鹤录、沈毓白为首的一派,以及沈宗庭自成的一派。
这场分裂,绝不止在族谱上划掉“沈宗庭”的名字那样简单。它引起了一场剧烈的、漫长的余震。沈宗庭向他的商业帝国下达了绝对命令,凡是和沈鹤录有生意往来合作的企业,不能再进入他的商业合作名单。
如此一来,大大小小依附着沈氏为生的家族和企业,都被迫在沈鹤录和沈宗庭之间进行抉择。
选沈鹤录还是选沈宗庭?这时一个如政治站'位般的抉择,非黑即白,完全没有回旋的余地。
它引发了更多家族内部的分裂。梁家、齐家、温家、乔家等几大勋贵家族内部也分成了不同的派系。而在这些分裂当中,没有谁能比梁风忻更痛苦。
梁老爷子坚决支持和拥护沈毓白、沈鹤录一脉,断绝了和沈宗庭的生意往来。但梁风忻每年从沈宗庭这儿拿着不菲的赞助费,如何跟沈宗庭划清关系?
她不跟沈宗庭划清关系,就只能跟梁家划清关系。
“谁能想到,小叔公不仅是把他自个儿从族谱里摘出去,还要把我从梁家的族谱里摘出去...”
梁风忻打电话给孟佳期,向她大吐苦水。
“你知道这场分裂的根源是因为什么吗?当然是因为你,因为沈鹤录和沈毓白那对你做的那些事。”
如今,圈子里都在传,沈宗庭为了一个女人和整个家族决裂。
而孟佳期是这场家族分裂的故事里,绝对的、唯一的女主角。
所有在她这儿定过西装的贵妇人,都在使劲地回忆,那个让沈宗庭破掉不婚主义原则、为之低头的孟小姐,是如何地美丽、气质如何地好,如何地落落大方,堪称绝代风华,如何地让人神魂颠倒。
在他人口中听说自己的故事,孟佳期淡淡一笑,只余感慨和唏嘘。
想起三年前,她还是个青涩的小女孩,那时她第一次听说沈宗庭有未婚妻,有家族的桎梏。悲观的小女孩在想,她如何要一个男人,为她背叛他的家族、对抗他的整个世界呢?
可是,如今他真的为她对抗整个世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