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有一个小姑娘,和我讲锡兵和纸姑娘的故事,那时我还只把她当成一个小朋友,不知道她喜欢我的心那么坚决。后来我们在一起了,我问她喜欢我什么,她开玩笑说,喜欢我有很多很多的爱,很多很多的钱,她喜欢我,因为我是‘我’。”
“不过,我只是将我光鲜的、明亮的那一面展现给她,我有过她不知道的黑暗,我得到过很多很多爱,却又失去了。失去过爱,失去过一切,失去过信仰,所以我成了一个‘不婚主义’。”
还是第一次,沈宗庭愿意同别人笼统地提起关于他的“不婚主义”。
他声音平静,只是心里有把刀把他搅得鲜血淋漓。每一次回忆,都是把自己全然地剖开。
看到怀里女孩儿面上闪过一缕疑惑,他知道她一定在好奇,他到底遭遇过什么。
是应该告诉她的。但不是今天,他还需要一点时间。
“...我是不婚主义不假,可我也很喜欢她,我不舍得她,我知道我很可恶,我既要又要。最极端的时候,我想过,把她锁起来,关起来,把她的手和我的手拷在一起。让她永远只为我绽开,只为我歌唱。可她是一只有爪子的小猫,她不能接受这样的生活,我只好放她离开。”
“再后来,她回来了,她和我说,做Sex Partner,那时我和卑劣地答应了。我想,总有一天,她会愿意成为我女朋友的。可是她很固执,比我想象的还要固执。”说到这里,他苦笑了一下。
孟佳期赧然。毫无疑问,他口吻里的“她”,就是她。
这也是她第一次从沈宗庭那儿听说他们之间的故事,亦是她第一次知道他的视角。
“我不能要求她为我改变原则,我只能改变自己。”
其实。不婚主义不是简简单单就能改掉的。能简简单单被改掉的,都是噱头式样、标签式样的“不婚主义”,不是沈宗庭这种。
有一种不婚主义是源于骨髓中对爱的恐惧,对爱的不信任。因为潜意识里惧怕婚姻、下意识地觉得爱不会长久。
不是所有人都能轻易得从阴影中挣脱,否则,就不会有这么多人,要不断地治愈自己不幸的童年,不幸的中年、不幸的一生。
从一种信仰换到另一种信仰,从一种原则换到另一种原则,像出家人要皈依俗世。像早已习惯了现代自由社会的人穿越回封建朝代,要去熟悉三纲五常,熟悉等级社会,并不容易。
像庞然的船只,凭借着原有的惯性和动力行驶在海面,想要掉头,想要转身,必定有一个激烈的过程。
若是改变原则、改变信仰如此容易,原则还如何称之为原则?信仰还如何称之为信仰?若是如此容易,泰坦尼克号的掉头就会轻易许多,还怎会撞上冰山?
她有一种悚然心惊感。
对于她和沈宗庭之间,不论是叶酩说过的“高位者下凡”,还是她自己领略过的,他的体贴他的温柔,似乎都没有这一刻来得石破天惊。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他在一步步为她破戒。
他在一步步放弃自己坚持了前半生的原则。
停顿了好一会,沈宗庭扳过她脸蛋,凝视她的眼睛。
“所以期期,你愿意给我一点时间,让我和过去长达十一年的‘不婚主义’做个告别吗?”
第73章 联姻
沈宗庭带着她的手打开宝石盒。黑丝绒的布面上躺着一条月光石项链。
水滴形的吊坠, 石头本身是无色的,但能折射出蓝色的晕彩,洁白中闪着淡蓝色调, 光晕如月。
孟佳期指尖一紧,却是他攥住了她手指, 更紧地强迫她和他十指相扣。那枚仍带在他中指指根的戒圈, 冷而凉地硌住她。
“你愿意给我一点时间, 让我和长达十一年的“不婚主义”做个告别吗?”
他沉沉的嗓音依旧回响在她耳畔,孟佳期却不知道自己该说“愿意”还是“不愿意”。
一点时间是多久?“做个告别”, 这个告别一定能成功吗?
没等她回答,沈宗庭先捂住了她的唇,她温热馨香的呼吸拂在他掌侧, 他呼吸急促, 低低地补充:“不用回答了,我不会向你索要任何承诺。”
如果他改不过来呢?如果他要用一辈子的时间才改过来呢?总不可能让她等他一辈子的。女孩的青春何其宝贵。
“你也不需要给任何承诺我。在这个阶段,你是完全自由的。你可以把我当成Sex Partner、抑或是男朋友。”
而他会像所有人宣布的那样, 把她当成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