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觉得我是出来卖,沈先生怎么还会对我做那种事?”
那晚的确是他主动要的她。像磨开蚌肉夺取珍'珠,一点点的,把她最嫩的地方撬开。
经她这样一说,他想起那晚,明明是很幸福、幸福到眩晕的夜晚。他试穿她送的西装,竟然贪心地想要她年年月月地陪着他。
“那晚我以为,你对我还是有一点点感情。”
沈宗庭低声,迎着她怔然的目光,如自嘲般低语。
姿态低到极致。
他这样的人,何时有过如此卑微的时刻?
“你送我西装,很好看,你送我这样好看的西装,我以为你还对我有感情。”
很可笑。
很可笑的联想,是他一厢情愿的联想。
因为她送他西装,所以他可笑地以为,她还爱他,她只是嘴上说说“Sex Partner”。
明明那晚,他把她带到大哥面前时,介绍了一声“这是我女朋友”,她没有丝毫异议。他以为,她和他一样,默契地接受了他们的新关系。
她被他架得不上不下,听他说出“我以为你还爱我”,忽然想起不知从哪里看到的说法。
据说,《富士山下》这首歌写的是一对恋人在分手之后,女方苦苦哀求挽留,男方无奈和女方见了一面。
坐在车上时,窗外飘起了雨,女方仍在哭。
这时她发现男方穿着她送给他的风衣,那风衣磨得很破了,男方仍在穿。
于是女方揪住男方的衣服,依旧不肯相信,男方已经不爱了。
她说,这件风衣是我送给你的啊。你一直穿着,你就是没有忘记我。*
有些人就是这样固执,固执到一厢情愿,从一切细节里寻找对方仍爱自己的蛛丝马迹。
此时的沈宗庭,又何不是如此?
孟佳期想,怎么会这样呢。原来他只是不愿意相信,她没有那么爱他了。
后来也不知道如何结束的。大概是沈宗庭也知道自己最后那句话太可笑,收敛了,从她身体里撤出来。
孟佳期极力平息着余韵,扯过沙发上的蚕丝薄被,随手往身上一裹。
地上有他的打火机和火柴盒,她蹲下去,在乱七八糟的一地狼藉里,拿起香烟和火机,“嚓”地点燃。
此刻,她忽然很想来一口烟。
袅袅烟雾从她指尖燃亮,一拢烟火,照得她脸颊如玉,还有方才因为身体意乱情迷时染上的潮热红气。
吸了一口,很呛,她捂着唇咳嗽。沈宗庭不知何时到了她身后,将一只手放在她纤薄脊背上,只说,“这烟很呛,第一次抽烟不要抽这种。”
他倒是不阻止她抽烟。
孟佳期没有回头,目光透过落地玻璃窗,望到底下火柴盒般的万栋高楼。
她忽然觉得,自己很想再要一个居所,搬出去住,窄一点不要紧。
刚开始被他带到这里时,她吓得尖叫,怕自己摔下去,沈宗庭磨她磨得多了,她就没那么怕了。有一次他把她架到那上头,她紧张到不行,哭着让他把她挪开,那是她一点力气也没有,完全就靠他支撑着,他还很恶劣地哑声:“期期不想在这里,就自己挪开。”
她当然挪不开。后来一下下顶在玻璃上,好像下一秒就要坠落下去。在极致的恐慌和飘飘然中,性'欲、爱欲和死欲三者一致时,是最强烈的。他总是带给她最强烈的体验,一次顶一万次的那种。她有时候想,沈宗庭就不是个“正常人”,不是谁都能承受他这种暴虐和极致的。
孟佳期敛起双眸,不熟练地呼出烟圈,呼吸里尽是凛冽的薄荷气息。
女孩空灵又微哑的嗓音响起。
“我想搬出去住。”
沈宗庭怔了怔,惊异一闪而过,似乎不敢相信,她会提出这个要求。
但孟佳期话还没说完,也不顾他脸色,自顾自接下去。
“还有,不管以前我们怎么样,从巴黎回来那晚都结束了。我也拜托你,不要给我超出Sex Partner边界的爱和喜欢 。”
第69章 搬出去
“我不同意。”
沈宗庭怎么可能同意?小鸟的翅膀硬了, 要飞走了。一瞬间,他心中冒出一个卑劣念头:留不住她的心,还能留不住她的人么?
她说, 从巴黎回来那晚,一切都结束了。那种眼前发黑, 手指颤抖的感觉又回来了。不, 她不能说“结束”, 他从一开始就已经给过她机会,从此以后, 只有他才能叫停他们的关系。
而他不会叫停的。
以前他为了留她下来,曾说过他的权他的势,想要的她都拿去。如今却发现, 她还真是只把他当工具人了。她还真是翅膀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