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之间, 大抵是“还没有开始, 就要结束”的那种结束。
沈宗庭听了,不觉蹙眉。
结束?不。
这是她说结束就能结束的?
“你要去哪里?”他沉声问她。
他隐约知道她家里情况不好。走进机场又没有值机, 而是走出机场,想来是原先的回家计划因别的原因搁置了。
她不回家,她能去哪里?
“我要去坐地铁。还烦请沈先生不要再跟着我了。”
“不用坐地铁,你要去哪里,我送你去。”
孟佳期不想接受他的好意,只是摇摇头,拖着行李箱就要往地铁口走。
一阵阴冷的寒风吹来,吹起她的衣角。
不知是不是今天风格外烈、她为了赶飞机没有吃早餐的缘故,忽然一阵天旋地转,那种眩晕感、眼前一黑的感觉又回来了。
她忽然间就说不出话,手指四处想要寻找抓握的东西,勉强抓住行李箱的托把。
眼前一片昏暗时,她的眼神也跟着空洞、失焦。
沈宗庭一瞧见她这空洞失焦的神色,什么都明白了,不由分说地揽住她,不让她跌倒,骨节清棱的手掌在口袋里摸索着,掏出一块巧克力。
他用牙齿撕开包装,试图把那粒酒心巧克力塞进她嘴里。
孟佳期牙关紧闭,这次她是在完全清醒的状态下,她抗拒沈宗庭的接触。
她想挣扎,拨开他的手。
“别动,再动你会摔到地上。”
“张嘴。”
他有些生气地命令她。这么多次了怎么还没学会自己张嘴?一个低血糖患者,还敢不好好吃饭,身上连糖都没有带一颗。还不给人好好抱着,这是想摔到地上吗?
他手指强硬地拨弄她的嘴巴,直到那粉白柔软的两瓣被迫张开,把巧克力含进嘴里。
这一瞬孟佳期觉得有些羞辱。他拇指和食指按着她的两颚,实在按得太紧,她唇被迫张开,被他修长的手指夹着巧克力探进来。他手指修长,筋骨很硬。
这让孟佳期产生错觉,好似这一刻,被他塞入、又被她含着的,不是巧克力,而是别的什么。
不光是她,就连沈宗庭也有些失神。他看着她微张的小嘴,暖红的口腔,雪白的贝齿像珠帘,几乎立时就能想到,被她牙齿刮蹭过是什么感觉。
这样的念头让他厌恶地拧起眉毛,满是对自己的嫌恶。最近,他某些需求比以往都频繁,脑中炸开,失神的那一秒,他会想到她。
欲.念的投射远比说出口的话更为诚实。
她在他这儿从来不是小孩子。又或许,他心里就是这般邪肆,把她当成小孩,但还是想要投射她。
巧克力还是被置放到了她舌尖,在湿润的舌尖慢慢融化。
与此同时,她的身体也像风中不胜寒风的弱柳,完完全全被沈宗庭制住,抱起。
司机难得地有了点眼力见,赶紧为沈宗庭拉开车门。
沈宗庭如愿将孟佳期抱进了车后座,她的行李箱则被司机放进了车尾箱。
“老老实实坐着。”他沉声对她说,“砰”地一声关上车门。
那颗巧克力在她舌尖化得差不多了。沈宗庭索性又从口袋里掏出一颗,撕开,想要塞进她嘴里。
她扭开头,让他的投喂落了个空,柔软细腻的巧克力就这么擦过她的唇角,在她下颌处擦出一道浅浅的巧克力痕迹。
因为投喂得及时,她眩晕的症状也差不多过去了,只是胃里空空的,眼前还有些黑影。
“怎么不吃?”
“我不喜欢吃巧克力。”孟佳期硬邦邦地说。
其实,她才不是不喜欢吃巧克力。她只是不喜欢吃他喂的。不喜欢他这样,明明没有身份和立场,却一次次和她做如此亲密的事。
“挑食。”沈宗庭挑眉,笑骂一句,语气是难能的宠溺。
他也不介意那颗巧克力擦过她的脸,反手丢进自己嘴里,咀嚼着,将那颗巧克力嚼碎。
“来吧,想吃什么糖自己找,然后我们去吃饭。”他用不容置喙的语气说着,手指拉下车后座中央的岛台。
岛台落下,拖出抽屉,那里头,竟然是满满一大盒糖果。
各种颜色,各种包装纸,各种语言的标识,果汁软糖,巧克力,爆浆软糖,脆脆的棒棒糖,奶白的牛奶糖,夹心糖,水果味硬糖,玻璃糖球,棉花糖...
它们包装精致,五颜六色,静静地被安置在抽屉的方格中,好似在等待她检阅一般。
孟佳期猛地顿住。像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蓦然抬头看着沈宗庭。
“你随身携带着糖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