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臣擦了擦额角冒出的汗,果然这殷奴人没安好心。
他不答应也不拒绝,只恭敬回道:“待我禀告皇上,不日再来拜访。”
莫日极不置可否,阴冷地笑了笑,将使臣送出军中。
第79章
沈凌从使臣口中得知了莫日极的要求, 眉头一锁,连忙让影鸽传信回奉镛。
放飞影鸽之前,沈凌叫来马奴, “近日你不在影园中,影鸽都惫懒了, 传信的速度慢了下来, 不知道路上在哪里玩去了,正好你在,训一训它们。”
马奴在封地时, 除了养马, 还负责照料影鸽,他养出来的影鸽能够日行千里,不仅速度比普通的信鸽要快,性子也更为聪明机敏, 不易被旁人截去。
马奴蹲在笼子边, 往里探头, 影鸽在跳上跳下,争先恐后地发出咕咕声, 好像有一肚子的牢骚要跟他发。
不一会儿, 马奴站起来, 和沈凌解释:“不是影鸽偷懒, 殷奴人养的海东青在中原到处飞, 要躲开它们不容易。”
闻言, 沈凌面色凝重, 殷奴人的眼睛倒是盯得紧。
马奴挑了一只影鸽, 给它喂饱了吃食,沈凌将信绑在它的脚上, 放了出去。
和亲的事情不急在这一时,消息送到便可,他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任务做。
沈凌找到顾晚,催道:“何时能取血?”
他从蓟州回到奉镛,需要五日,今夜必须出发,距离上一次换血,已经过了二十五日,他若是稍晚一些回去,主子随时可能蛊发。
以往顾晚都是在傍晚时分为牧野施针,如今还是早晨,她抿了抿唇,回道:“我即刻就去将军帐中。”
霁国与殷奴还在议和的过程里,莫日极不会挑这个时候来攻城,牧野在帐中对着沙盘,一人独坐,心绪不佳。
顾晚进帐说明来由,牧野左右无事,便合衣躺下,请她施针。
施针过程中,顾晚从她的手指尖顺利取血,趁着牧野闭目养神时,走出帐外,将血交给沈凌。
沈凌拿到血,想起主子交代他的另一件事,问顾晚:“将军的头疾治疗进展如何?”
顾晚摇摇头:“淤血已经化去一半,但是由里至表还没有明显变化。”
沈凌知道这不是主子想要的答案,皱了皱眉道:“抓紧了。”
顾晚不喜沈凌的语气,一向温温和和的她难得回呛道:“我何曾没有抓紧?化瘀本就不是一日之功。”
“……”沈凌感觉到她是恼了,也不再说什么,从胸前取出一封信:“顾樱写给你的。”
顾晚一怔,从他手里接过信。
信被放在胸前,纸张还是温热的。
她抬起头,道谢的话还没出口,沈凌便已经轻功消失不见。
顾晚在帐外读完了顾樱的信。
一个多月不在奉镛,小家伙竟然都会写字了,虽然写得歪歪扭扭,也不知是谁教的。
顾晚收好信,小心翼翼放进衣袖里,她回到帐中,备好温热的汤药,将蛇主的血倒进药碗中。
牧野虽然阖着目,但其余的感官却格外清晰,今日城外没有厮杀,空气是干净的,没有被血腥气污染。
她闻见顾晚扎破她的手指取血时,她的血散发的味道,随着顾晚中途离开军帐,由浓至淡。
等顾晚再回来时,伴随着窸窣响动,帐中的血味又浓郁起来。
牧野辨认出不是她的血,她猛地睁开眼,从榻上坐起来。
顾晚没想到她突然起身,刚要将倒完血的瓷瓶收起,心惊手抖,瓷瓶没拿住,掉在了地上,她慌忙蹲下身,捡起瓷瓶,握在手心。
血味很快被草药的味道掩盖了。
牧野疑惑地环视帐中,却并未发现异常,只看见了顾晚弯腰捡起,又迅速藏起的瓷瓶,黄釉鎏金瓶,精致小巧,是只有皇家才能用的瓷器。
牧野看出顾晚脸上闪过的慌乱,她轻抿唇,故作不知,按下不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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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
太后得知议和消息,怒不可遏,召皇帝来见。
陆酩刚进宫殿,太后便将手中的茶盏狠狠砸到地上,瓷片和茶水一片狼藉。
陆酩立在殿前,微微蹙了蹙眉,缓缓道:“母后为何大怒?”
太后冷着脸道:“皇上明知故问!”
“母后……”坐在太后身边的乐平怯怯地出声,“气坏伤身。”
太后愠怒地瞪她一眼:“哀家还不是为了你!”
太后看向陆酩:“你父皇在时,霁国何等盛世,六国朝拜,如今区区一个殷奴,也配我朝与他们和亲?”
她这话里的意思,是在讽刺陆酩无能,承帝在位时,什么事情也没有,怎么皇位到了他坐上,就出了那么多的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