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自己的班级,他走到最后,朝阳刺眼,他抬起手,盯着指缝中的金灿灿,绽出笑来。
排在他前面的哥们身形颀长,不知何时回身,外套随着对方的动作被风吹起一角,带起些薰衣草洗衣液的味道。
樊林随意地掀眼皮,却又顿在原地。
那是自记忆清晰以来,第一次有人用那种温柔的目光去看他。甚至莫名其妙的,会开心,扫清一切郁闷。
他会是樊林最想成为的那种人,笑容像是带着治愈能力的人。
少年人明眸如朗月:“顾承,幸识。”
只一瞬,风声,鸟鸣声,心跳声,全都混在一起,被某种不可名状的情感裹挟着,翻涌着。
樊林听到自己盛大的心跳多了一拍,乱了永世的节奏。
他心间复述一遍“顾承”二字,却也是未曾料到,这将是此后焊在心尖尖上,怎么也抹不掉的名字。
少顷,樊林才回神。
他于万顷天青色之下,郑重:“你好,樊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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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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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滚出十二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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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个高一,樊林都在顾承一步之外,当无声的暗恋者。
二人唯一的交集,便只是春节当日。
那时樊林正锁着门窝在床上,客厅里放着春晚,节目恰巧是樊森最爱的歌曲“可可托海的牧羊人”,他跟着唱。
手机上,则是借住在他家的表哥解清然,在跟他吐槽樊森唱歌走调。
他一笑置之,在床上摆出一个“大”字,望着天花板发呆。
突然间,电视机音量增大,他可以清楚的听见主持人们的新年倒数声。
“五,四,三,二,一……”
伴着那句齐声的“新年快乐”,原本一道烟花划破寂静的夜,紧连着一朵又一朵,夜空成为独属于烟花的花海。
零点零分,在一片盛大的璀璨中,幸而樊林并未错过那条准时的好友申请。
他不敢显出些暗恋的迹象。樊林心里清楚一份双向的喜欢有多珍贵,他大概是不值得的。
也怕表现的太过明显,招人嫌,连靠近顾承都不敢,更别提什么主动加好友。
他只记得那个瞬间,比连片烟花声还密集的心跳鼓点。
顾承只是问他高二想选什么科目。
接着又补一句,说是想做个参考。
樊林盯着屏幕,沉默半晌。
不是,谁家偏文科生找偏理科生做选科参考?
他不解虽不解,还是老实实地打了“物化生”三字,发出去。
不多时,顾承只高冷地回“收到”。
整套聊天都很官方,樊林是高兴的,可也沾着些失落。
直至高一结束,二人的聊天框里依旧只静静躺着这莫名开启的聊天。
高二开学当天,樊林正为这段即将逝去的暗恋默哀,还不住地去算文科几个班的楼层。
思绪正乱,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少年顺着穿堂风向他走来,披着晨光。
是顾承。
樊林微微愣神,顾承却是径直走到他前桌坐下,弯起眼睛:“早上好,樊林。”
他一顿,又挺直身形,垂眸莞尔:“早上好。”
强压下嘴角,樊林故作冷静,摊开书,身侧一直趴在桌上打盹的少年起身。
显然他是处于睡懵状态,半眯着眼,头顶翘着一个卷,但还是伸出手,要跟樊林握一握:
“褚原。”
樊林怔一瞬,才将手靠上去:“樊林。”
褚原可能比较高冷,说完这句,趴回去,又蓦地起身。
樊林双手被他攥住,吓了一跳,面前褚原两眼泪汪汪,将要哭出来,他整个人都懵了。
褚原悲鸣,扭动着上身,完全崩坏了最初的高冷形象:“给我作业,我要抄嘛,补一晚上没写完。”
在家跟表哥疯玩一暑假,作业一笔没动的樊林脸色瞬间跟吃了苦瓜一样,侥幸般问道:“有说要收吗?”
褚原郑重点头,宣判死|刑。
樊林一把把书本塞进抽屉,撞上铁皮,闷响一声。他破罐子破摔:“写不完,不写了。”
褚原对对手指:“可听说新老师特别特别严,关羽长相张飞脾气,遇到不写作业的,一巴掌能把人从操场扇出六中大门。”
樊林又默默把书本抱出来:“单纯热爱学习。”
他抬头瞅一眼黑板顶上挂着的钟表,阳光下一片朦胧,光影亮堂,掩住半边,教人看不得清。黑色秒针细长,一下一下动个不停。
七点五十五分。
距离规定的到校时间还有五分钟,暑假作业褚原一晚上都没补完,更遑论这点时间。
不过是图个心安罢了,没写完跟没写,猛地一听,差距还是挺大的,惩罚自是也不能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