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明年夏季,就有小孩要升初中了,她新攒的钱,就用去补贴他们继续上学。
盘算好了这些,秦音将银行卡收好,看向她原本插着玫瑰花束的花瓶,如今瓶身里空荡荡的,早不见了踪影,大约是被他丢到了垃圾桶。
和他提离婚,是她做过最后悔的事。
她不知道以后他们会不会再闹矛盾,但如果有的话,她不会再这样冒失开口,事情不是逃避就能解决的,她又把小时候养成的坏习惯带到了婚姻上。
秦音停住,诧异问他道:“你要出门?”
“正要去找你。”他垂眸看去,她正抱着一束白色蝴蝶兰,偏暖色调的白。
反应过来他的意思,她自他身侧穿过,进了门内。
“我看花瓶是空着的,就出去买了束花。”她空出一只手来将门关上,踮起脚蜻蜓点水地亲了他一下,“我没想丢下你。”
他从她手里接过这束蝴蝶兰,评价道:“挺好看。”
“我从一大束里挑出来的,就这三朵长得最好看。”
将蝴蝶兰插入花瓶中,他低头细细地吻起她,她的睫毛染上了些湿润,过一会又将手抵在他身前,说她还没洗澡。
“晚点也可以。”他小心地圈住她的右手,将她的人抵至透明的落地窗前,微微弯下身子,轻咬削薄的肩,惹得纤细的指尖一阵蜷缩。
他不再是圈着她的手,略松开了来,指腹自她的掌心摩挲往上,与她的指尖相抵,再强势地穿入指间。
那时外头正下着大雪,司机听他要去那么远的山里,说这太危险了,建议他等雪过了再出门。
她的右手并不细薄,还有茧,是常年握笔画出来的。
他望向了那双乌黑的眼,想到今早从国外回来后面对的满室寂静,三朵焦边了的红玫瑰在花瓶上安静开着,背后是张落着墨的白纸,满是压抑。
陆观止等不得,他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回来,不知道她在山里是否安全,他想立刻见到她,仍旧开车上了路,偏偏雪天路滑,车速必须开得极慢,在漫长的等待中,他难得生出焦躁的情绪。
幸而他没有失去她。
男人回过神,手指重重压着她的唇,摩挲着拂过女人微卷的发丝,“秦音,说你爱我。”
她试着张嘴动了下,可他的指端就那样地压着,才张嘴,贝齿就不小心地刮过了他指腹,惹得他眸色暗多几分,长指顺着探入了她舌间,一如最亲近的缠与磨,她呼吸略促着,眼里潋滟着水光,根本就说不出话来。
到了后面,她还是没有寻得开口的机会,只能侧头去看落地窗外的远景,再被视野一点点地模糊,直到被他抱着去了浴室,困倦地靠着他的肩,却仍记得抬起头,轻轻地说她爱他。
这招来了她不想要的后果,澡洗到一半还是白洗了,也不知道是到了多晚,她终于得以沾上了枕头。
他抱她在怀里,低声说道:“过段时间等你有空,带你去个地方。”
“什么地方?”她回话的声音极小,就快要睡着了。
“一个很重要的地方。”
第46章
秦音重画了她的期末作业,距离这份作业的正式上交时间,只剩下半个多月的时间了。
除此之外,她还要忙其他课程的期末论文,还要备考。
在学校总是这样,期末这阵子就是最忙的,等开始放寒假,也就可以彻底放松些了。
她重新画的那幅画,是她在那所小学里,站在讲台上时看到的视角,班上有十二个孩子,坐成了三排,每一个孩子的表情都不一样,可能唯一统一的,就是他们发红的脸蛋。
就算她画的时候没看到他们,但一闭上眼,脑中见到的就是他们那生动活泼的表情,很灵。
秦音很有灵感的时候,总喜欢一画就是一整天,恨不得立刻给画完。
她已经有挺长的一段时间没有这种感觉了,更多的是枯坐一整天,这次,她在画架前坐了三天,一有空就到画室里画,竟还真的叫她赶着画完了。
静谧的画室里,她望着这幅由她左手一笔一笔画出来的画,不知怎地就忽然掉了泪。
她给这幅画命名,叫做《轻舟已过万重山》。
而后就是忙碌着些论文报告,她将这幅画交给画室老师时,他表达出了诧异,“你居然重画了?”
秦音坦然道:“我前些阵子状态不太好,元旦的时候出了门一趟,算是找回了感觉。”
老师连连点头,感叹地说道。
“你这张就很好,以前你的画多多少少有些过于精雕细琢,你的个人和表达被藏在了技法之下,虽然不至于说是匠气,但还是不够具有自我。”
车子就停在校门口的不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