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蟜蹲在一边认真地点头:“是啊是啊,他们还要杀我呢。王兄你可要替我出气。”
“我知道王上爱护幼弟。但这是成蟜的责任,身为秦国王族,辅佐王上拨乱反正,他责无旁贷。”祖母温柔地抚摸着他的头,“成蟜都明白。”
“我当然知道了,祖母。”成蟜坐在夏太后的身边,看向开得正好的莲花,“我也在很认真地完成任务哦。现在相邦和他的人的目光都会落在我身上,试图阻止我查出蛛丝马迹。”
说到这里,他笑了一下:“可是又有谁会发现,其实人证物证都已经在很早之前就查清了。就等着郑国和高先生带进咸阳城了。这下我闹失踪,所有人的注意力就会被我吸引住了,也就更不会知道郑国渠的民夫里藏着他们想要隐瞒的人证和物证了。”
“都说相邦聪明狡猾。”成蟜看着嬴政握紧鱼竿用力一扬,一条鲫鱼出现在半空中,青黑色的鳞片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但我知道再狡猾的狐狸,也会被猎户抓住。”
记忆中的自己被溅出的水花拍了个正着,蹭地一下坐了起来,一边擦脸一边抱怨王兄。
成蟜环着膝盖,将头靠在膝盖上望着记忆中其乐融融的画面。他轻声说道:“但如果能选择的话,我还是喜欢被从天而降的水花打醒的日子。”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觉得自己的脸上也变得湿漉漉的。他伸出手摸脸,没有摸到自己的脸上的水珠,反而摸到了细腻冰凉的物什。
这是什么东西!成蟜心里咯噔一下,脑子里想起了江宁给他讲的鬼故事。刷地一下,一股寒气从脊梁骨窜上脑门,让他不自觉地打了个冷战。
不行,宁姊说了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就算是什么鬼怪,你先出手说布丁就把邪祟吓跑了。
说时迟那时快,成蟜当机立断,握住了那冰凉细腻的物什,闭着眼高喊道:“啊啊啊啊,我跟你拼了——”
只可惜对方比他更快,冰冷细腻的东西贴在了他的脑门上,又把他按回了床上。成蟜顿时深感悲凉,高呼一句:“没想到逃了人祸,却又栽在你这个妖孽的手里,吾命休矣!”
话音未落,他听到了有人憋不住笑的噗嗤声,还有人强压怒火的深呼吸。
成蟜缓缓地打出了一个问号,怎么说的话这么有意思,都把鬼怪逗笑了?还没等他想明白,湿乎乎的布条便拍在了他的脸上。
“瞪大你的狗眼看清楚我是谁!”
听到熟悉的声音后,成蟜才慢慢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百里茹气呼呼的脸,还有正在忍笑的小厮,以及自己脸上的湿布巾。
成蟜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自己在是昏迷前是被百里茹捡走了。刚才的触感,大概是阿茹帮他擦汗。嘶,他刚才是不是冲着喊阿茹妖孽来着……
“你那发热的脑袋终于回想起来事情经过了?”阿茹阴阳怪气地嘲讽着。
他心虚地蹭了蹭鼻子,试图通过扮可怜征求宽大处理:“我,我这不是睡迷糊了嘛。”
阿茹环着手臂冷笑:“睡迷糊了。改天我也睡迷糊了,也抓着你的手,然后也张牙舞爪地扑过来喊你妖孽怎么样?”
成蟜讨好地笑道:“可以可以,只要阿茹能出气就好。”
百里茹切了一声,将成蟜按在了床上,又掖好被子:“得了吧,我怕我把你这柔弱的骨头一把捏碎。”
“……这也太夸张了吧。”
百里茹给了成蟜一个“你自己去想”的眼神。
“……”成蟜想起了自己跟百里茹的比试,十有八/九次是自己被压着打。唉,好丢人啊。他看了一会儿床顶的雕花,忽然想起来阿茹不是已经去了齐国,怎么突然出现在云中?
“我听到夏太后去世的消息,担心你难过,就快马加鞭地赶回来了。结果听到你跑到了云中,就追过来了。”百里茹将沾了水的帕子重新贴回他的额头,“你该谢谢我关心你,不然你今天就真的死了。”
成蟜愣住了,所以是因为我回来的吗?他的心里渗出丝丝缕缕的蜜水,嘴里竟然也有了一股甜甜的感觉。
但意识到自己心里又生出旖旎的念头后,成蟜连忙甩了甩脑袋告诫自己,阿茹只是记挂自己这个老朋友,不要乱想唐突了友人。
“你怎么又把帕子弄掉,你是小孩子吗?”百里茹抱怨了一声,但看了一眼手里的药,叹了口气,“算了,反正要喝药了,掉了就掉了吧。”说着就要伸出手掀开他成蟜的被子。
成蟜下意识地抓紧被子:“你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