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着风口。我们这个年纪沾了水直接吹,容易生病,弄不好直接倒下去没了的都有。”徐春叨叨着,把风扇的机关拨了一下,让它摆起头来吹风。
陈鱼笑笑,说:“你也去冲个凉,我有事问你——不是急事,是闲事,别挂心。”
徐春信得过老伴,安安心心去冲了个凉,回来时饭菜已经摆上了,今天吃海鲜炒饭,夫妻俩都爱吃,别的菜都没要,只让厨房再弄个汤就着喝。
“什么事说吧,别跟我还来什么食不语,到老还学大户人家讲规矩,我可讲不来。”
“真没大事,就是问问黑蛮子。那个特别能吃的小子,平时什么性子,爱惹事么?语言学得怎么样了?”
“哗哗啊。”徐春乐了,先不说别的,站起来比划了一下,“今天刚看到他,都比大王还高了。我看他跟师父学着呢,应该能听懂不少话。这孩子我先前问过,跟别人不太一样,他一家都算是被救了。本来他们那族打了败仗,捕奴队去的时候啊,他一家差点被当作祭品杀了,所以送他们走都不肯走的,回去也找不到逃掉的部落了。一家子干活都勤快,连小妹妹都想去厨房,被王弓拦下送去继续学话,以后上学。”
“哈,那就好。别的种植园有黑蛮不想干了的,我也不勉强,答应他们,明年黄鹄号再过去时把他们带走。只是他们认不出自己家在何处,也不知最后能如何。”
陈鱼有些慨叹,徐春知道他为这些黑蛮可惜,不想让他沉在这种情绪里,笑道:“说起来,这些黑蛮子别的样样好,就是身上太臭,人要多上几个又出了汗,哎哟我走近了眼睛都熏得疼呐!”
陈鱼果然被逗乐了,两人又说起土人的衣着,都为此头疼。
“这黑蛮不爱穿衣服。我催着逼着,女人总算把上衣穿起来了,但还是不肯穿长裤,也不怕蚊子咬得慌。”
这是从淮阴来的夫妻俩始终无法理解的一件事。天气是热,可再热,你也不能坦着胸乳大咧咧的走来走去吧?男的更是能扒光了遛鸟,这比黑蛮身上的味儿还辣眼睛啊!
南洋的土人一开始也不穿,但人家不是不爱穿,是原来缺少衣料。他们来了之后带来了布料,当地的土人不少都穿上长袖长裤以避蚊虫。这些黑蛮不一样,好些人都不怕蚊子咬的,给他们的长袖衣服都扯短了披在身上,毁了不少衣服。
要不是徐春年纪大已经不在乎这个了,恐怕刚来就得被羞跑。
“各有其俗嘛,慢慢改。”陈鱼宽慰着老妻,这才跟徐春说起自己特意到种植园来要办的事,“这次去船上处理事的吴从是我们淮阴出来的,到船上正好看见这哗哗在打篮球,跳得高跑得快力气还大。他回去交了差就托人带信给我,想把哗哗的户籍落在淮阴,让他进淮阴的篮球队。”
“啊?”
陈鱼正色道:“各郡后年要在临淄大比,明年便是郡中小比。我们淮阴可是大县,但好几个大项都不太出色。我打听了一阵,要是运气不佳,弄不好一个名额都抢不到。”
“那怎么行!”徐春脱口而出,海鲜炒饭都不香了,“淮阴可是大王家乡,后年大比的时候一个淮阴人都没有,那不是丢大王的脸吗?”
“几个优势项目都与别县在伯仲之间,运气好能过,运气不好真的危险。这些黑蛮有的强壮,有的善跑,但是太显眼了,一看就不是我们淮阴人,塞进去叫人家说嘴。但篮球是团体项目,进一个人不打紧,其他人不还是我们淮阴的?我是想叫这小子去,做个保底也好。”
“可……”徐春犹豫着,“不是说不让他们上岸吗?”她说的上岸自是神州大陆,而不是新开拓的这些海上群岛。尽管已经收为己有,但在人们心中还是不一样的,没个一两代人这观念还改不过来。
“已经向大王讲过了,大王也不想淮阴弄得太难看,又说这些黑蛮虽然肤色惹人疑虑,但毕竟也认了他们做百姓,出一个人到淮阴倒也不错。其实只要以后不再弄人过来,就这几百人也不打紧,大王本来就不在意,都是朝中那些人罗嗦。”
至于南洋郡这边呢,陈鱼没跟妻子细说。他看过这些黑蛮,他们在长跑、短跑、跳高这些项目上极有潜力,要是真组个队,弄不好南洋郡能在好几个项目上夺得魁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