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国又不肯卖他们的机器,他们的棉布明显更加细密,不像他国织出的布,对比之下肉眼可见稀疏。更糟糕的是,连价格也没有优势。
所以除了农家自耕自织消耗去一些之外,连城里稍有财力的平民都只愿意买齐国的棉布来用。
除了布匹,齐国还向各国销售毛巾,那种柔软、带着毛圈、吸水力极强的棉巾很快风靡诸国,官员贵族之家,每人每个月至少得换上几条使用吧?
难不成你家棉巾一条用一个月?不会吧,不会真的有贵族一条棉巾用一个月吧?
关中的棉花,不卖给齐国,留在自己库房里干什么呢,织一匹就亏一匹的钱啊。
但西域又是极适合种棉花的地方,连齐国人都说种出来的棉花品质特别好,可惜路途太遥远,这种原材料不经水路万里迢迢用马车运到关中,再运到齐国,石头都得卖出黄金价来。
所以楚国最终只能选择把自己的棉花走水路辗转卖给齐国,然后也不会把西域棉花费事运到关中,而是就近在新得的河西走廊收西域棉花纺织,再卖回西域。
这可能是对楚国最有利的方式了,至少还能从西域收取一波利润。也是逼不得已的方式,项梁如今做梦都想要齐国的机器,可是齐国的现状是他们从来没应对过的情况,史书上连个例子都找不到,细作去都得傻眼。
只有派人过去定居,再花几年学习,才有可能学会齐国操纵机器的那一套。项梁确实已经派人在这么做了,但是一来需要时间,二来成不成也不好说。楚国上下的聪明人也很多,已经看出来齐国那是一套完整的学问,就算搬一两台机器回来用处也不大。
所以,于楚国而言,这是件极可悲的事情。
项羽不是不懂这些,项梁常常与他谈论,只是他到底自恃武力,最最悲观的时候也不过想着:大不了打穿西域,夺了那安息国的地盘,正好找机会杀了熊心,楚王换我叔父来做。至于叔父家的兄弟,那怎么能比得上他,太子自是由他来做。
至于项梁愿不愿意让他做太子,项羽根本没想过这个问题。他父亲是长子他是长孙,项氏由他继承也没什么不对;钜鹿一战打掉了秦军主力,论军功他是毫无异议的第一,项氏的事业不由他继承由谁继承;自小由叔父养育,叔父教导他花的心思可比教导自己儿子多,项羽一点没跟自己叔父外道。他相信叔父是公正的,也相信若是必须打下西域和安息才能立足,也只有他来做项氏之主才能完成。
只是亲自到西域走了一回,项羽打穿西域再攻安息的念头有所动摇。
这破地方还能不能行了,他简直要热死了!一点都不想在这个地方称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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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地方待多少年也不能习惯,太热了。”
南越王韩川出城三十里迎王后归来,只在太阳下站了一小会,就觉得浑身的水都给太阳吸走了,赶紧拿起水壶灌了一大口,忧心忡忡地问左右:“王后信中一直说无事,该不会是报喜不报忧吧?”
左右还能说什么呢,只能低眉敛息,由最会说话的侍卫出来安慰大王了。
林芦并没有安坐于番禺当她的王后。可能是在齐国做监国的王太后习惯了,她并没有多想就与韩川一起听政治政。而韩川并不长于军事,当任嚣大病一场不能带兵,赵佗又请求北上之后,她就坐不住了。
南边夷人作乱一时不能平靖,新建的农场与橡胶林常常受到骚扰,又很难发动大军在山林间跋涉寻找这些人。林芦便让他照顾好两个孩子,自己亲自前往坐镇。
既然对方没有大军侵袭,她也便拣起儿子的故技,将当年韩信训练过的那批人抽出来,分成小股队伍,在山林间追踪那些作乱之人。
一旦找到对方藏在山间的寨子便占了,建立起属于南越国的哨所,一点一点将南越实际控制的区域推出去。
这件事还没有完成,是她收到了韩川的信,得知韩信要去东州,关切之下提前回转了。
南越这种边疆之地,从上到下都不太注重礼仪,虽然出迎三十里搞得很隆重,但是王后的车驾到了之后也没多少花样,韩川直接上了车,就催着回去了。
“别在外面耽搁了,赶紧回去吹风。”
“就是那个电风扇?已经能用了?”
“能用能用,我现在已经离不得它了,那就是我半条命啊。”
可惜车里不能用,韩川抓着扇子给两人扇风,看妻子又黑了一层,心疼不已:“你非得自己去,又不是什么大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