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嘉图未施粉黛,眼睛更显红肿,于是低低头,“没什么。”
“到底出什么事儿了?我能帮忙吗?”廖一骁从未见过她这般憔悴,心中不免着急,“不舒服?还是谁欺负你了?”
“没有。我还能被欺负。”嘉图听到这话咧嘴笑了下,重复问题,“你怎么来了?”
廖一骁未立刻回答,只是静静看着她。接着拉过她的右手,拇指轻轻捏动腕关节,“好点没有?”
他的手很冰。像是等了许久,鼻头和耳朵都红红的。唯有那双眼睛明亮清澈,二十三岁的男孩,所有情绪都在一双眼睛里。
“打球怎么不带护腕呀?”他问。
“皮肤过敏,带不了。”嘉图想到他之前送的东西,说道,“谢谢你的礼物啊,心意收下了。”
“啊,我都不知道。”廖一骁一手仍拉着她的手,另一只手拿过车把上的袋子,“给你带了点东西,膏药能贴吧?手腕要好好养,别吃力。”
嘉图道谢接过,问他,“专门跑一趟就为送这个?”
“这不放假了么,你又出去玩,好几天见不到。”廖一骁低头,撒娇似的晃晃她的手,“我每天都想见到你。”
嘉图没有抽回手,亦不确定这算不算一句告白。
但她不得不承认,因为这句话的存在,自己正在去思考一种可能性。
“嘉图!”
思绪被声音打断,两人随之放开手。刚下班的静伊从不远处小跑过来,先对廖一骁点个头算打招呼,接着问女伴,“你家钥匙给我?我先回去。”
母亲不在家这些天,静伊担心她自己住不安全,除昨日值夜班必定每晚陪伴。
“一起进去吧。”嘉图说着看向廖一骁,见他衣着单薄,心里不由软了一分,“晚上出来多穿点,别感冒了。假期回来见啦。”
“好,我看你们进去。”廖一骁笑了笑,“不许不回我消息!”
“知道啦。”嘉图挽过静伊,转身进小区。
走几步回头,廖一骁还在原地,双手举起朝她挥了挥。
静伊随着女伴的视线看一眼,捂嘴偷乐,“谁呀?”
“我同事。”
“你最近桃花够旺的。”
“哪儿跟哪儿。”
“他送的?”静伊八卦探头去看手提袋,“诶,这是个……保温杯?”
嘉图本以为只是些膏药,经这番提醒将压在下面的东西拿出来——是个纯白色不带任何装饰花样的保温杯,容量不大,应恰好可以塞进她平日背的小包里。
静伊啧啧两声,揉揉她脑袋,“不能偷偷哭了哦,你看身边这么多人关心你。”
女朋友是最细腻温柔的存在。
只有她可以理解突如其来的情绪作祟,不用说原因,也不需要解释,一个动作、一句话就够了。
嘉图紧贴着静伊,忽而想到父亲日记里描述的场景——
爸爸,你仍在我身后,一直都在,对吧。
第23章 二十三分享对象4
“我每天都想和你一起下班。”
“全公司最喜欢的人就是你。”
“你能不能早点回来啊。”
——如果,哦我是说我有个朋友,她几乎每天都会收到这样的信息,那发信息的人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嘉图很想这样问问静伊或蒋数,可又怕这俩小机灵鬼看出端倪——拉倒吧,赶紧从实招来,谁给你发这样的消息了。
发来这样信息的人是廖一骁。
自黄金周开始,两人联系的频率比以往多出数倍。飞机刚落西安,嘉图便收到第一条——到了吗?冷不冷?她回还好,有点凉。之后便是第二条,见到你妈妈他们了吗?要去酒店?她如实作答——对,自己先玩一天,随后与大部队汇合。
早西图澜娅餐厅、公车上、街巷里,偶尔是不间断聊上半小时,偶尔是隔三四个小时再重启新话题。廖一骁会说他自己在做什么,也会发来图片抱怨今天篮球场人太多了。而在聊天的对话框中,总会冒出那样的话——不经意的,顺势而来的,自然而然的。
像话赶话涌出来的感叹,也像时有时无的某种试探。
因为不正式,因为聊天并不会被这些话所中断,也因为点到即止再没有比这些更深入的解释与阐述,一次两次,嘉图并没有放在心上。可一旦超出一次两次,她开始产生困惑。
在感情上,嘉图承认自己并不敏感。又或者天性使然,对于所有事情,她都习惯谋而后动,一定要准备周全十拿九稳才会采取行动。考试如此,打球如此,会议接待如此,开启一段恋情亦如此。从前心性野,加上年龄小经历薄浅,这种特质不算太明显;而今奔三而去,或多或少算经历过一番社会捶打,更几乎不会兵行险着,寄希望于缥缈无痕的命运与缘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