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后春日(49)

凌晨一点半,不知不觉竟到这时。

嘉图也看过去,脸上没有一丝意外,显然这样的境况绝非第一次。“让他睡吧。明天睡醒穿个马路就回去了。”她去到客房拿出一床薄被,轻轻盖到蒋数身上,声音低了些看向徐植,“你走吗?不嫌弃就住这儿,我没事儿。”

倒也不是多熟的关系才提议留宿——嘉图知道今晚把局安排在自己家,让徐植从高新区跑过来,大半因为蒋数担心自己的安全;晚上又都喝了酒,不管叫代驾还是打车都是一笔开销,对于徐植,她有些过意不去。

“你现在,”徐植略过话题,看着她,“心情好点了吗?还怕不怕?”

“为什么这么问?”嘉图话刚出口,忽而反应过来许是朋友们同他讲了,于是淡淡回道,“哦,前一阵子是受了点惊吓。你知道了是吧。”

“我偶尔也会这样,挺怕自己出意外的。”徐植默了默,“怕……让留下的人伤心。”

一股酸涩突然顶进鼻子,嘉图不愿展示软弱,抄起茶几上蒋数用过的水杯,走向厨房。

是,她所有所有的后怕与不安都源自于——自己万一出了什么事儿,母亲要怎么办。

这想法从反诈宣传那日就一直伴随着她,断断续续,时轻时重。嘉图未与任何人讲过,连蒋数和静伊都没有,她情愿大家只当自己初次遇到这种事情,普通人都会心惊胆战。可若一个人怕能有多怕呢?至极无非一条命,或早或晚,人总不可万寿无疆。但母亲受不住,已经经受过一次了,只剩一个女儿——嘉图太清楚自己对母亲意味着什么,健康、快乐、热烈地生活是她对于母亲的责任,她要保护好自己才可长长久久地守护另一个人。

徐植知道,并且完完全全理解她这番脆弱、敏感的心思。

这样一个夜晚,好似大漠孤行,路遇知己。

“已经十月了啊。过完冬天,春天又来了。”他在她身后,莫名其妙感叹一句。

嘉图洗好杯子,抬头望望窗外,“真希望春天快点来。”

第22章 二十二分享对象3

嘉图醒来已是下午两点。套上一身运动服走出房间,客厅里静悄悄的,垃圾全被清理走。又去看客房,房门开着,被子整整齐齐叠好放在床头。一刻钟前,蒋数发来一段开业视频,闹哄哄的模样,嘉图看到徐植、袁天磊一闪而过的侧脸。社牛体质可真学不来,相识没几天的人处得哥们一样,蒋数是此领域天才。

“恭贺蒋老板大喜!”嘉图发去贺电。

整理行李箱的功夫,手机震了一下。信息来自徐植——听说你起来了。感谢昨天收留,希望没添麻烦。

嘉图回过去,“哪里,客房收拾得比酒店都整齐。”

又去一条,“你怎么也去凑热闹了?”

“被蒋老板拉来的。他说让你好好休息就没吵你。醒来后去他家洗了个澡,一起吃完中饭,盛情难却。”

嘉图都能想象出蒋数那满脸真挚大力邀请的模样,笑着摇摇头,继续收拾行李。

晚些与母亲视频通话。他们此行一共去了六人,其中两位男士是舞蹈队成员家属,视频接通时一伙人正在厨房忙活。老李絮叨起行程,“刚到平凉,明天我们打算去个崆峒山,后天就往回返了。”

正切菜的某位阿姨问话,“爱莲,你家姑娘什么时候到?直接落西安啊?”

“明天。让她自己先玩,回头咱们到了再聚齐。”

“你看你这姑娘多有孝心,年轻人好不容易休个假,哪有爱跟咱们凑着玩的。”

嘉图大声接话,“阿姨我特别愿意,跟你们更省心!”

谁说爸妈不懂现代玩法。这帮平均年龄六十朝上的人悄无声息约了个西安-天水-平凉自驾小环线,十多天一路民宿,优哉游哉,要多潇洒有多潇洒。

嘉图只赶得上后半程,可即便如此,她也愿与母亲一起。

“您要带什么东西吗?”她问。

“缺的路上就买了,方便。”老李想了想,“哎,要不带条纱巾吧。在衣柜最左边抽屉里,要薄的,小的,这边风大,早晚脖子凉。多带两条,你也能用。”

嘉图想到母亲那一抽屉色彩缤纷的围巾纱巾,忙不迭摇头,“我不要。”

“多好看啊!我们这一路看好多小姑娘都带,人家比你时尚多了!”

“再说再说。”嘉图笑着搪塞。

“酒店都定好了吧?时间对吧?等我们到了你就过来一起住。”

“订好了。就一个晚上。”嘉图见那头热闹,朝电话摆摆手,“您快去帮忙吧,早点休息。”

通话结束她起身去到母亲住的主卧。墙上是一幅春归图,来自父亲同事,艺术学院某位老师的油画作品。据说是去苏杭写生时随手之作,水乡船坞,白墙灰瓦,绿柳石桥,春意之盎然跃然纸上,意境温婉绵延。嘉图转身回客厅拿来湿纸巾,踩着椅子上去欲擦拭画框上落的灰尘,谁知只有薄到不能再薄的一层,轻轻一吹便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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