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后春日(118)

“嗯。”她想想又补一句,“挺失落的。”

“最近没联系,也是。”

“嗯。”

“我答应你的事情没做到,心里不舒服。”

“徐植,”嘉图打断,“你明明都知道我怎么想,为什么还这样做?”

风敲击着耳膜,吹乱了头发,也搅动起平静时日下的波澜。

徐植停下来,从大衣口袋中掏出一袋牛奶糖,“我老家的特产,小时候总吃。”

他注意到她皱着眉头接过,也知道对方一定不解。

还有很多很多想和你分享的东西,只是嘉图,我不确定还有没有那样的机会。

“这状态挺别扭的吧。”像是询问,又像一句自语,徐植抿抿嘴,“关系总得理清楚,否则对你不公平。”

不知怎的,嘉图有些恼,她看着他,“你觉得我们是什么关系?”

牛奶糖的包装在掌心里变了形。

她知道此刻的自己全身都在用力。

徐植没有直接回答。

他做个深呼吸,喉结艰难地动了一下,“我现在……不适合去发展一段关系。嘉图,我没有权利,也没有资格让你去等。”

简洁清晰,一如他的邮件,他的演讲稿,他电脑里那些规格一致的测试报告——陈述原因,得出结论,推理解决方案。关于他和冯悦究竟发生过什么,关于那些或明或暗的线索,关于心中很多很多解不开的谜团,都不重要了。徐植的意思是,就将关系定格在这里,而一旦勾勒出某条界限,你没有必要再去知道。

嘉图拢拢头发,风真是要命,把头发往嘴里吹,把身体里的水往眼眶上顶。

有那么一刹那,她很想问等是多久。可这问题太愚蠢了,又无旧时代一纸契约,为何要等。只是在这个愚蠢念头冲进脑子的一刻,心里的声音在平静的告诉她徐植对自己有多重要,以至于她竟然会纠结于一个“等”。

风吹得头痛,却也让思路明朗了些。

嘉图将牛奶糖揣进口袋,她问,“你遇到什么事儿了吗?”

“没有。”徐植无任何一丝迟疑。

他只是收到一个根本无法拒绝的要求,并且,他绝不会说出要求的提出者是谁。

在这些天思来想去的纠结里,嘉图没有主动联系过他。以她的性格,如果冯悦做了什么或对自己出现反常,嘉图是一定会将具体事例拿出来问清楚的。所以徐植判断,西图澜娅西餐厅外那日,冯悦并未认出那是嘉图。至此停下是最好结果——她们邻里相住,交往也不算少,徐植不想因为其他影响她们之间的关系。

毕竟冯悦离乡多年,本处亲近朋友甚少,嘉图在侧未来多少能帮得上忙。

他不能再伤她一次。

徐植看向嘉图,他知道此时的自己头发很乱,样子很狼狈,声音很哑,这不会是一个合格的道歉,但他还是轻声说了一句,“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嘉图忍着泪在笑,可她越笑他心越疼。

对不起是因为——

我很清楚你也在受伤。然而嘉图,这就像两个人同时掉进水里,你会游泳能够自救爬上来,但冯悦,她也许会就此沉下去。我没得选。

我也在水里,我亦在挣扎。可即便我被困住我也会救她,这是我欠她的。

“是不是就要说这些?”风吹得眼睛发涩,嘉图眨眨眼,泪就跟着落下一串。还有清水一般的鼻涕,全然不分场合顺着人中往下淌。出来的急身上没有纸巾,她刚抬手欲用袖口抹两下,徐植将胳膊伸了过来。绵柔的触感贴在鼻头上,一下一下,他擦得很仔细,末了,用大拇指抚掉那串细泪,“别哭了。”

那么爱干净的人,卫衣袖口留下脏乎乎的湿痕。

嘉图双手插兜,沿返回路径走出两步,见徐植跟上,问道,“明天是不是还要出去添置东西?”

“嗯。打算买点餐具台灯绿植这些。”

“去哪儿?”

“宜家吧。”

他并没有打算邀请她同去。

嘉图点点头,又问,“节后出差吗?”

“对。三月初走。”徐植低头看路灯下两人的影子,“哦,蒋数跟我说了要去看戒指。静伊婚礼定了对吧?”

“四月底。定下来挺快的。”

“是。”

“你出差小圆要不要放我这边?”

“没事儿。都跟蒋数说好了。”

决心很坚定,准备很充足,嘉图能感受的到——

他在尽力平衡他们之间的距离,以一种不那么锋利的方式。

单元楼口,徐植停下,“上去吧,晚安。”

“哎,”嘉图急着发出一个音节,与此同时拽住他的衣角,对方回身的一刻,她略显尴尬地放开手。

在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时间里,已经形成了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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