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清云把目光从谢轻非身上移向了周奕,开口道:“周警官,按照规定我现在是有权利不回答这种私下提问的。”
周奕为难地看了眼谢轻非,道:“对。轻非也没有非要你说明白,只是案子后续还会有些流程需要你配合,现在不说早晚也要说。”
说完,当着她的面打开了手机录音。
谢轻非给他们指出了关键点,怎么也不会轻易让施清云蒙混过关了。
施清云深吸了一口气,冷冷道:“既然如此我说就是了,免得莫名其妙被扣上嫌疑人的帽子。”
“我说过,尽管陆知棠没有告诉过我他是我的父亲,他对我的好已经超出了正常范围,我在接受这些好意时是抱着正常男女交往的心态的。除了正式确认关系,我并没有觉得我们和普通情侣的相处有什么不同,所以平时吵吵架闹冷战也很正常,你们能理解吧?”
沈庭宇觉得整个故事走向已经超过了他的伦理认知范围,只庆幸还好俩人之间有一个知道他们有血缘关系,否则未免太不好收场了。
陆知棠也有问题,他一个半只脚踏进棺材的成熟男人,还能分不清对晚辈和对伴侣各自该是什么尺度吗?就真看不出来施清云误会了他的意思?
然而他偷偷瞥了谢轻非一眼,发现她的表情很从容,并不意外施清云会这样讲似的。
施清云自然也注意到了谢轻非的反应,皱了皱眉,继续道:“如果你们要问我具体是因为什么事情和他冷战,那我确实回答不上来,日常生活中的小摩擦这样,闹完就不记得了。尤其现在知道了他是我的生父,讲这些太羞耻了。”
谢轻非道:“你们平时经常有这样的‘小摩擦’?”
“是的。”施清云不假思索。
谢轻非道:“这次他怎么就突然立遗嘱了呢,他有给你透露过这件事吗?”
“这是他的私事,怎么会告诉我?本来我和他在一起就已经承受很多质疑了,如果我本人再打听这种事,那我不真成那种傍大款的女人了?”施清云脸上泛起红晕,显然觉得自己受到了羞辱。
其实施清云心态很稳定,她比陆省更理性,擅于应对种种提问,且能表现得不像说谎。
谢轻非是正好看见她了就来问问,此前没想过要怎么进行这次谈话,一旁的周奕和沈庭宇更是状况之外,但几番下来也听出了不对。
“因为陆省没有转告你陆知棠的邀请,所以你没能按时间回到庄园,和陆省依照计划找到遗嘱。这件事情从头到尾虽然哪一步都离不开你,但你却完全没有出现,实在是很无辜。”谢轻非道,“但换个角度想,你说不出自己和陆知棠为什么冷战断联,就代表你没证据证明自己对遗嘱的事一无所知。”
沈庭宇心想怎么又绕回这个问题了,陆知棠既然设置了那么多谜题指明遗嘱位置,不就是为了让陆省和施清云这唯二的两个亲人一起找到吗?既然有这个环节在,肯定不能提前知会施清云啊。否则施清云先一步知道了身世真相,整个计划就全盘打破了。
谢轻非却又道:“在陆知棠最后一通给陆省的电话打出去之后,前往庄园的那条山道监控中拍到了你的车。按你说那会儿也是你们冷战的时段,你都不和他联络了,怎么会去庄园?”
沈庭宇一愣,心想他们什么时候搞到这手证据了?山道也是陆家私有的,他跟周奕一起去实地调查的时候那里仅有的俩探头早坏了不知道几年了,唯一的靠马路那边的监控也有个死角,看不到上下山的车辆信息。
当他反应过来谢轻非是在诈施清云时,觉得这应当不能问出些新线索。
结果,施清云的反应更让他震惊。
“我……确实去过,我去拿我留在那里的东西,衣服生活用品之类的。”她信以为真,但又觉得自己的理由很合乎常理,“当时他应该已经安排好一切了吧?电话通知的时间也以为陆省转告了我,所以我去那晚他没再提及这件事。”
“我昨天在医院待了一天,”谢轻非忽然转移话题,道,“顺便查到了你的开药记录。”
施清云的表情就僵住了。
“陆知棠平时用的药都是你来帮忙买的,按购买周期,那几天就是该给他送新药的时间。如果你不去,陆知棠想要服药至死首先家里没有这么大剂量的存货。但给他送药的人,也就是你,不是和他闹了个要收拾东西搬走断绝往来的大矛盾吗?他打电话你都不接,这种情况下他怎么还会觉得你会像以前一样按时给他送药?你没来送药,他的自杀计划就不成立。当然一个人想要求死方法有很多,他可以跳楼可以撞墙,但这具尸体是要被陆省发现的,如果不选择一个温和到一看就是自杀的死法,他第一反应肯定不会想到藏匿尸体专注于找遗嘱,而是以谋杀为名报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