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摄于两年前的某一天,她已经不愿再记得具体是哪一天。警戒线、取证标志、藏尸工具以及氧化发黑的血迹构成了这张图片的全部。这张照片是她当时自己拍摄的,起初是为激励自己尽快破案,后来成为噩梦就再也没有拿出来看过,不知何时夹在了书中。
谢轻非的内心异常平静,唯一一瞬间的动摇也在听到厨房方向传来的油锅翻炒声时消失了。她拿起打火机燎燃照片一角,橘色的火舌很快将那抹殷红吞噬。火光越来越亮,鼻息间也能嗅到灼热的温度,她的指尖感觉到了刺痛,便把残余的正燃烧的照片丢进了玻璃杯中。
白烟袅袅飘出,往事也已成灰燃尽。
谢轻非走到厨房,从后环住卫骋的腰,道:“你再给我买个新杯子好不好?”
他什么也没问,点头就说好。
好像不管她说什么,他都会无条件支持。
临行前的最后一个夜晚。
谢轻非窝在卫骋的怀里和他一起看电影,两个人都没怎么在意放映的情节,眼神时不时交汇,往往很快缠在一起接吻。
电影插曲放得还算应景,谢轻非听到他随着节奏轻哼,问道:“你会唱吗?”
他说:“你不会我就会。”
谢轻非笑着道:“那你唱给我听好不好?”
卫骋就听话地哼了几句副歌部分。
Everybody’s talking
How I can’t,can’t be your love
But I want,want,want,to be your love
Want to be your love for real
Want to be your everything
Everything
……
这是她第一次听到他唱歌,很好听。
她想起自己16岁那年见他的第一眼,她不知道他是谁的时候其实也觉得他很迷人,当真没有心动吗?只是那会儿他们都太年轻,而爱这个东西又实在深奥,需要花很久来学习。所以才会有遗憾,让她此时此刻才发觉自己似乎从来没有认认真真去了解过他。
卫骋被她注视许久,有些难为情道:“我唱得是不是不好听?”
“好听,”谢轻非夸人不要钱,“简直能出道了!不办个全球巡演都说不过去!”
卫骋笑道:“全球巡演还是算了,我只想唱给你一个人听。”
入冬后下一场雪的时候,谢轻非乘飞机抵达了升州机场。
因为航班有延误,走出机场的时候已经是深夜,纷纷扬扬的雪花在路灯光束下翩跹起舞,落在她发顶和双肩。
谢轻非伸手接了一掌冰凉,忽听到身后鸣笛声响。
回头,见到卫骋放下车窗,手臂随意地搭在窗沿上,懒洋洋地问:“领导,要不要征用我的车啊?警民一家亲,千万别跟我客气。”
谢轻非对上他满含笑意的双眸,也反问道:“卫医生,你对别人也这么热心吗?”
卫骋下了车撑伞朝她走来,靴子踩在雪地里发出窸窸窣窣的响声,谢轻非等待他逐渐靠近,宽大的伞檐也盖住了她的头顶,天地都在这一时刻缩小成为只你共我的咫尺方寸,爱人便在眼前。
“肯定是只给你一个人的特殊待遇啊,”卫骋道,“毕竟,我对你一见钟情。”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