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最好的人选。
以他狗腿的程度,到时候等自己攒够钱请衡沚出面,筹建一个学堂,顺便将员外郎那善堂和义庄也重新开起来,把他儿子送进去读书免去束脩,章海还不得乐翻天去。
这样想着,阿姀便已经有了将魏虢晖打得四分五裂的筹谋了。
兵器库那里塌得最严重,地基下陷之后,木头也跟着倒了下去。
一般使用杉木或松木顶梁造屋,是较为坚固的。可这些杉木残骸全都有不同程度的碎末,顶梁的那根松木更是从中劈开,露出尖锐不平的木质结构来。
阿姀走近几步,正打算抓起一把碎屑查看。
而手都还未伸出去,就被旁边的一个匠人拦住了,“夫人,夫人当心,这东西扎手得很,还是小臣来查看吧。”
那心虚的神色,阿姀只瞟一眼,便看得清清楚楚。
“不妨事,我自幼穷苦出身,没那么娇气。”也知他们身为臣下,不敢随意阻拦,阿姀再次伸手,动作迅猛得多。
“且慢!”魏虢晖这下是急了。
他今日本没想着真禀报这事,是挂羊头卖狗肉去的,根本没对这些废墟事先处理。而一路上段参将他们看得死死的,又毫无机会报信,只能眼睁睁看着这召侯夫人径直走向了兵器库。
前面的演武台塌了一大片,谁能想到她看都不看,简直如有神助。
现在若不将她拦下,那今日自己的乌纱帽,只怕是连着脑袋都要通通进公堂大牢去了。
背后的主子,可不会来救他。
--------------------
第52章 应手
=====================
魏虢晖心中,可谓是惊涛骇浪。
因他的喝止,阿姀收回手,好整以暇地在原地看着他,“魏工曹有何疑问?”
嗫嚅了几下,魏虢晖心中忽然有了主意。他当即弓身作揖道,“夫人容禀,今日我等急见小侯爷,便是因为找到了突然坍塌的元凶,请小侯爷示下的!”
此话一出,只怕心中惊涛骇浪的,要换成随行的几个匠人了。
阿姀环视一周,果然见他们面面相觑,似有焦急之色。
“哦,竟有此事?”离开木头废墟前,阿姀带着几分探究的笑意,看他如何负隅顽抗,“那魏大人快快道来,工曹也好及时止损,勿要再生亏损。”
“是、是。”魏虢晖见身前身后,让巡防营精锐前后左右堵住了去路,不得不宛转求生。“夫人请看,这便是证据。”
怀中递出一张折得整整齐齐的纸,指尖微微发颤起来。
还挺怂。
段参接了过来,展开递给了阿姀。
纸上白纸黑字,写下的不是生门,却是魏虢晖亲自送来的罪状。
“关如竟、杨飞、乔邑。”按名单所列,阿姀念出了三个名字,“系校场奠基匠工三人。二月初六工期已至,仍无法交工。以次土充之,奠基不牢,有松动。”
几名士兵立刻上前,见三人缚臂扣押住。
接着是预想中的,一片冤枉之声。
“夫人明禀!我三人不敢!”
“冤枉!夫人冤枉啊!”
“闭嘴!”魏虢晖厉声呵之,叫做乔邑的那人离得近,生生挨了他一脚,差点伏倒在地上,“见夫人如见召侯!竟敢在贵人面前狡辩,真是不知悔改。”
这次连段参都没绷住,嘴角扯了扯,又迅速恢复了凶煞的模样。
任凭他发着疯,阿姀目光一转,指向了剩下的另一个人,“那你?”
这人显得镇定多了,立刻跪了下来,细细解释道,“回夫人,小臣何竞文,并不是奠基组的,而是建造组,负责修建地上房屋。”
“演武台下陷,兵器库也随之倒塌,可小何大人似乎并不见愧色啊?”
何竞文瞧着不过而立之年,人生得清瘦,覆舟唇,总像是不愉悦的模样。
“回夫人的话,方才工曹大人也说了,是因为地基不坚实下陷,才导致地上房屋随之塌陷。小臣并不认为,这与自己有何干系。”何竞文腰背挺直,毫不见怯。
图纸由两人展开,呈现在所有人面前。
“即是小何大人的手笔,便劳您介绍一番吧。”阿姀稍微推开两步,将目光落在了何竞文的手上。
这双手极为白净,关节处匀称,指节修长,不见一丝伤痕。
“我听闻,匠人们时常自己用木雕先行做出房屋形状,榫卯钉出简易结构来辅助修建。小何大人条理清楚,想必手工活儿也不差吧?”
见阿姀欣赏地盯着自己的手,何竞文妥善地缩了回来,重新交叠放在身前。
手臂垂下去会显现出些青筋来,似乎他也很清楚,借助自身所有的优势,来赚足他人对自己的好感。
“夫人过誉了,不过职责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