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错坟后她掉马了(113)

阿姀笑了笑,没再作声。

“既然如此,一切都分明了。”魏虢晖回过头来,一副诚恳的样子,“皆是臣督察不力,请夫人秉公处置!”

何竞文眼观鼻,鼻观心,也跟着接话,“请夫人秉公处理。”

被缚住的那三人又开始此起彼伏地喊冤。

“段教头,依你看呢?”阿姀不以为意,又笑问段参。

段参也知,他们这位夫人心下只怕早有了想法,正等着一个时机让他拿人呢。

于是他一端肩膀,瞧着威猛无比,“全凭夫人决断。但属下倒是清楚,导致我巡防营精兵折损受伤的元凶,必是一个也不能发放过。”

后几个字咬牙切齿地,似野兽茹毛饮血般,魏虢晖心中一紧,不由吞咽了几下。

“好,那就捆了吧。”

阿姀潇洒地一转身,身后几个士兵得了令迅速上前,在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将魏虢晖与何竞文两人五花大绑,摁倒在地上。

“不是,抓我做什么?是他们吃回扣!他们拖延工期!”魏虢晖像只脱了水还在垂死挣扎的鱼,面色酱红,语气激昂。

一条条一句句,清清楚楚将自己在这件事上的罪状抖搂了个干净。

阿姀十分不解,“我说,魏工曹是拿我当三岁糊弄吗?你真以为随便说两句我便深信不疑了?段参,念。”

魏虢晖戛然而止。

“何竞文,原州人氏。年幼时丧夫,随母亲以卖茶为生。而后原州战事吃紧,互市逐渐戒严,便远赴恪州投奔自己的舅舅刘敬铭。”

被点名的本人,正跪在地上垂着头,看不清脸色。

阿姀想到方才,他故意将双手露给自己看的模样,更觉得好笑。

而魏虢晖听到这里,脸上酱红猛地褪去,便剩下一片惨白了。

“刘敬铭正缺一人卖命,便拿自己的妹妹做要挟,以荣华富贵为诱饵,将丝毫不懂工造的何竞文指派进了工曹填补空缺,参与新校场修建。”

段参边说边将地上的碎木头挑了两块,一片递给阿姀,一片捏在自己手中。

“于是刘敬铭借机让何竞文从中牵线,好让供给的木材生意牢牢握在自己手上。又暗中以用水泡发过的劣木替换好木,既从中拿了回扣与魏工曹私分,又能神不知鬼不觉地造成事故假象,以此报请召侯下批更多经费。”

阿姀用手将中间的木头一捻,色泽更深的那部分甚至碎成了木渣。

“本人呢,不才。曾识得一人善木雕,跟着学了一手识木。”阿姀走近两步,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的两人,“木头是何时被水泡的,被泡了多久,质量好不好,我一眼就看得出。”

手掌一翻,碎渣便全都飘落在了魏虢晖与何竞文眼前。

“如此木头拿来造屋,这样的贪污手段,我瞧魏工曹很是得心应手嘛。”

何竞文这时也不顾得卖弄自己那双手了,狠狠地抓着地上的土,不甘心道,“夫人什么证据,凭空便指控小臣与工曹,岂非欲加之罪?”

也便是话音降落,不远处另一队戴甲持刀的士兵,便风尘仆仆地赶来了。拜这几人贪污所赐,地面扬灰肆意,黄沙遮眼。

领头的士兵右手高举,攥着一把帛书,高声道,“证据在此!”

何竞文:……

这些人,并不是从私宅随行而来的,都十分面生。

阿姀心中打鼓,本就没有证据,是打算诈供来着。方才正苦于如何继续瞎编下去,又怕挑木头那番托辞假话,万一何竞文真让她当下鉴定,圆不回这个谎。

却不曾想,这杀人的刀,正正有人递到手上来了。

东西递上来,阿姀才发现这并不是一份帛书,而是一个布袋,里面装满了纸张。

翻开布袋之前,阿姀特意瞟了一眼魏虢晖。后者的脖同老龟般伸着,急切地想听自己的死判。

“哼。谁知道这些东西是哪儿来的,什么都能说成证据,黑的在夫人口中也能说成白的。”何竞文将脸移开,心中是百味杂陈。

因为他知道,自己同魏虢晖一样。虽然魏虢晖和他那好舅舅到底做的什么事,他并不很清楚。但一旦今日盖棺定论,那么魏虢晖的主子不会救他,就如同好舅舅也不会救自己一样。

阿姀自顾自拆着,毫不在意何竞文如何奚落,“搜的,从你家,他家。”

这下子好了,不止生死难料,还无语凝噎。魏虢晖狠狠剜一眼何竞文,今日横竖是死,黄泉路上也要和这小子一块儿走。

文书扫了两眼,阿姀才发觉,这些不是唬人的东西,原来真的是证据。

不止有刘敬铭与何竞文的书信往来,刘敬铭名下木材铺的供货清单,还有魏虢晖签署的官令。而后钱庄的出入账记录,与魏虢晖一封陈述尚未发出的书信,不计其数,皆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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