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让人瞠目结舌的是,仁王雅治有生之年收获的第一次告白,竟然来自那场联合晚会上一个被他的打扮迷惑了性别的男孩。
而这仅仅是三日月昼对仁王雅治的荼毒的开始,变本加厉是在他得知她是万年第三且以此为把柄嘲笑之际——恶作剧告他黑状的幕后真凶是三日月昼;举着拖把追着他跑了三条街都不带喘气,扬言要打断他的腿的是三日月昼;砸中马蜂窝只顾自己逃命却让他被蛰了满脸包的人也是三日月昼;往他六年级喜欢的女孩子书包里塞玩具蛇,又栽赃嫁祸回来的人还是三日月昼。
柳莲二沉思了片刻,恍然大悟的得出结论:“这是所谓的相爱相杀吧。”
仁王雅治怎么也站不端正的姿势突然笔直的像条线,神色要比网球场上面对幸村精市时还要严肃:“拜托,莲二,我想多活两年。”
从立海大附中到真田家原本要走四十分钟,三日月昼拎着真田弦一郎的书包停在挂着名牌的庭院前,身后追着气喘吁吁的真田弦一郎,竟然生生将耗时缩短了一大半:“你看,跑快一点还是能趁早吃上午饭的。”
真田弦一郎支着膝盖险些一口气没喘上来,怒火冲上天灵盖甚至有些头晕,他接过对方丢回来书包:“昼!你去给我面壁思过!”
“得了吧,这又不是在三日月家,没人会听你告状。”她翻了个白眼,停妥山地车,推开木制的院门连蹦带跳的顺着卵石小路跑到大厅,踩住脚后跟直接将没解带的鞋丢在玄关。
跟在她身后的真田弦一郎只好咬牙切齿的将她沾着泥点的平底鞋摆好:“说过多少次了,不许把鞋乱放——也不许光着脚!给我换上室内鞋!”
“是是——”嘴上虽然这么应和,行动上却没有任何实际性的表示。她赤脚踩着木地板,拉开了客厅的障子:“真田爷爷,我把弦一郎接回来啦!”
看到里头盘坐在蒲团上的手冢国光和他面前散发着热气的梅子茶,她的大脑出现了一片短暂的空白,心脏提到咽喉又眨眼之间跌落谷底,不由自主的倒退两步,飞快将障子合上,使劲揉了揉眼睛。
走到她身边的真田弦一郎见她罕见的驻足沉默,问了一句:“怎么了?”
她认认真真的扬起头来,盯紧他的眼瞳,一本正经的说:“我好像看到妖怪了。”
隔着木格子和娟布,客厅里传来低哑,质感又不大清晰,还混着尖叫和吵嚷的歌声,像是演唱会现场。
她愣了片刻,耳尖一红,重新拉开障子,那哪儿是什么演唱会现场,那是她在《奥赛罗》谢幕上唱的五音不全的《这么可爱真是抱歉》:“这是怎么回事!”
坐在电视机前的真田佐助举着遥控器,抬头凝视着三日月昼慌里慌张闪闪烁烁的眼神和烧的滚烫的耳际,面无表情,声线平和,总能用最冷静的声音说出最讨人厌的话,精准的直击靶心:“是三日月阿姨寄来的录像,特意标注要我们看最后五分钟——昼,你唱《恋爱循环》的样子简直像是一个自我意识过剩的死肥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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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Chapter.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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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剧社在结业典礼那天的表演是早乙女负责录像的。
学期结束后,母亲特意向她刻录了一份光盘,寄送给了真田家,似乎是想炫耀一下她那位尽管一无是处但首场舞台就座无虚席的女儿,如果没有后续那首《这么可爱真是抱歉》,她想这一定是一场值得炫耀的好演出——十项全能的三日月昼其实是个没有艺术细胞的“音痴”。
令仁王雅治都头痛的三日月昼跪倒在蒲团上,脑门有节奏的敲击着茶几,郁闷了许久才抻开双臂,软塌塌的搭在桌子上,匍匐着胸口,让脸颊也贴在冰凉的桌面上,或许是刚从外头的暑气里回来的缘故,她眼下挂着两团明显的枯玫瑰色红晕。
真田弦一郎没理会她,帮手冢国光把茶湛满:“怎么来横滨了?”
“和爷爷一起来的,他现在在和真田老先生一起下将棋。”手冢国光抿了口茶,不疾不徐的回答。
得知彼此的祖辈认识居然还是春假的事。
说起来,真田家与手冢家的缘分颇深,祖辈是警察学校时的竞争对手,真田弦右卫门与手冢国一九十九胜对九十九负的将棋比赛至今没有角逐出个结果,而自从手冢国光以零比六的成绩胜过真田弦一郎以来,彼此也一直是宿敌的关系,真田弦一郎在去年全国大赛当中扳回来的那一分,让二人之间亦是形成了一胜一负的持平局面。
三日月昼仔细想了想,这关系说世仇也不为过。
晌午时分,真田弦右卫门和手冢国一的棋局尚未结束厮杀,只差真田佐助知会了句:“大家先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