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一转身,池蕴又不见了。
问体委:“池蕴人呢?”
体委懵:“诶?刚刚还在这边的啊?”
问班长,班长说:“我看见她往器材室的方向走了,可能是去上厕所了吧。”
季圳然赶紧往器材室的方向赶,但哪里有池蕴的人。他绕了整个体育馆整整一圈,几乎都快把每个厕所都找遍,还是没找到池蕴的人。
那时候身上又没有手机。
季圳然只能靠自己的两条腿。
直到跑到校史馆后面,废弃的乒乓球场角落,那有一处早就空了旧小卖部,以前卖零食,后来关了纯给学生下雨天避雨的地儿。
阴天,小卖部里昏暗一片,里面寂静无声。
季圳然本都要跑过了,突然耳朵一尖,听到极其微弱的一声抽泣。
他倒回去,放轻脚步往里走,尽量不出声打扰。
他原以为按照池蕴外向的性格,就算不开心、难过,也不会到这么荫蔽的地方。但他错了,人脆弱的时候,都会想将自己藏匿在最黯淡处,把自己短暂地与世隔绝。
季圳然走进去。
就着阴天的暗光,仔细去看里面抱着膝盖蜷缩在角落的少女。像极了可怜小猫,难过哭的时候也把自己缩起,不让外界发现,呼吸急促的,肩膀一抖一抖的羸弱。
季圳然发现是池蕴的那一刻,他的心都要碎了。
她越极力遏制悲伤,也显得他的榆木和迟钝。明明别针出现的时候,他就该猜到的,他该那天就给老院打电话问情况的。
生生拖到现在。
季圳然心如刀割地走近。
两人之间的心有灵犀让池蕴清晰,靠近她的人是季圳然。
她无力躲避,只任少年走到她身边,慢慢蹲下身。在这寂静室内,伸手将她护进滚烫怀里,极缓极缓地掌心抚摸着她的脑袋。
池蕴像一下子找到了宣泄口。
也不怕人听见她的悲伤,她终于哭出了声:“季圳然,季圳然,季圳然......”
她一遍遍地喊着他的名字。
像要从这噩梦中清醒,她难熬而痛苦,崩溃:“季圳然,怎么办......”
少年意气风发,此刻却被戳极肋骨,几近裂断,“我在。”
池蕴痛哭出声,呜咽:“我以后都没有妈妈了,我没有妈妈了......”
......
所以见证过初二,池蕴是怎么煎熬过来的,初三池靖和带着李佩华来见池蕴的时候,季圳然才能感同身受,池蕴是多么的不能接受。
甚至是季圳然到池家吃饭时候,池靖和和池蕴说的:“蕴蕴,这是佩华阿姨。”
池蕴这么多年都没埋怨过池靖和,他工作辛苦,工作忙,池蕴的妈妈就一个人打点家里的上下,从不说操劳。现在人没了,没隔一年又领了个新的回来。
李佩华小心翼翼地笑着和池蕴打招呼:“蕴蕴,你好呀。”
池蕴浑身的攻击性,这刻最强,“我同意你喊我蕴蕴了?”
池靖和不悦:“池蕴,什么态度?和佩华阿姨道歉。”
池蕴盯着他,一身反骨。李佩华从中圆滑,她牵着池靖和的手臂,“好了好了,没有的事,对孩子这么凶干什么?”
而后,李佩华看向坐在池蕴旁边的季圳然,“同学,你好呀。”
季圳然只点了下头,平时特别礼貌的他今晚意外没礼貌招呼。
李佩华也不觉得尴尬,似乎早有预料。
吃饭的时候,池靖和说:“接下来我要出任务,估计半年都不在家,你佩华阿姨会在家照顾你。”
池蕴没说话。
池靖和继续说:“我和你佩华阿姨已经领证了,接下来她就是你妈妈了。”
池蕴冷笑:“糟糠之妻死了没多久,就能迎新妻了是么?”
池靖和当场摔了筷子,“池蕴!你说什么?”
李佩华被池靖和突如其来的脾气吓到了,赶紧说:“没事的没事的,孩子要是一下子接受不了,我可以白天待在纺织厂,晚上晚点儿回来的。只要不碰在一起,饭什么的我让请好的阿姨准备就行了。”
李佩华起初是挺有钱的。
后来被她自己投资失败耗尽了整个纺织厂。
池靖和却像没听到,凶戾地告诉池蕴:“以后,在这个家,佩华就是你妈!遵守规矩!”
池蕴直接撂了碗筷,拿起书包走人。
季圳然也不好多待,拿起书包和两位长辈打了招呼,随后快速出门。
......
后来的结果,也如池靖和之意。
池蕴喊了李佩华妈,关系恶劣到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