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轮到池蕴这里,聂韩舟迎合的眼神看来。
池蕴只是拿出车钥匙一摁,淡淡一句:“我自己喊代驾走。”
“......”
果然,池医生还是那副油盐不进的样儿,深入人心。
纷纷散了之后,只剩池蕴一个人站在原地。
她下意识环视了周围,之前季圳然停车的位置,现在已经没人。
正因早已在洗手间预料到了这一幕,池蕴心照常沉在谷底,死水无波。
似乎真是酒的问题,池蕴本想叫代驾。但这酒喝完之后头疼的厉害,她身体很难受,干脆先坐上了驾驶位。
等会儿再喊代驾吧。
闭眼不知道多久,池蕴都有点儿迷迷糊糊的。
车窗突然被敲响。
“咚咚咚”三声,池蕴迷蒙地想睁开眼,但头疼的她稍微一动,格外想吐。
窗外的男人垂眸瞧着她皱眉不适的样子,沉寂,再敲。
对峙再几秒。
“池蕴,你再不下车,我让人连人带车全都给你拖走!”季圳然站在车外,眉眼冷戾,恶狠狠说。
池蕴被他吵得浑身都不舒服,不爽地睁眼,坐起身,瞪着他,“季圳然!你到底想干什么?”
车窗被迫降下。
两人神色都冲,阮舒瑗和秦苏宸是急匆匆赶到这儿的,一到就见池蕴和季圳然起了冲突。
真是八百年都见不到这种场面。
秦苏宸还有心思觉得有意思,阮舒瑗糟心:“你快想想办法。”
两个都是脾气难搞的,阮舒瑗本来只是想督促一下季圳然进度,但谁想秦苏宸再打电话联系季圳然就是又重戾又不耐的反应。
想来肯定出什么岔子了。
阮舒瑗催他,秦苏宸说:“我哪儿有什么办法?”
谁敢在这俩祖宗生气的时候送上去当活靶子?疯了不成?
季圳然就这么和池蕴耗着。
池蕴却因为难受,愈发怒火中烧。她咬紧牙关,一字一顿:“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你到底想干什么?”
季圳然凛然果决:“给我下车。”
命令式口吻。
池蕴犯倔劲儿,“凭什么?”
就在她毫不退缩地和他相冲,浑身的戾气全权浮现时——
季圳然突然俯下身,左手撑住门边。他人半身探进,右手拇指不容置喙地扣上她唇角,指腹用力蹭过她极浓极艳的下唇,寒冷的煞气,沉声:
“你说,我凭什么?”他盯着她,冷道。
像是又回想起刚刚池蕴和那个男人在露台的种种互动。
亲昵,自然,甚至于在他视角,是她的主动。
池蕴的主动?
这一刻,季圳然的占有欲飙升了极点。
挑衅后浓烈的醋意所致。
太近了。
池蕴想躲,人刚向后,季圳然那染了她红唇的手又扣住她后颈,逼她咫尺间和他对视。
两双眼睛今晚都藏了火。
像要把前十一年彼此的委屈、愠怒统统撒个够。
池蕴却在和他对视的刹那。
眼眶一红,她低哑柔声:“季圳然。”
一字一字。
她在喊他。
第38章
像要喊回他的理智,池蕴前所未有地觉得难受。
比起身体上的,心理的创伤更让她难捱。
不是和季圳然没有过纷争。
只是曾经的她,自以为年长一岁就算成熟,就能在他们的感情关系里运筹帷幄。
却忘了,季圳然生来有比她更敏感的心智。
正因为出生在一个格外幸福的家庭,季圳然得到了加倍的爱。他从小就足够会洞穿人的心性,足够了解池蕴从小的安全感缺失来源。
池蕴妈妈是在池蕴初二那年生病走的。
李佩华是在初三那年出现在池蕴生命里的。
妈妈走的那天,池蕴是晚上放学得到的消息。
隔天她还是照常来上学,只是她的手臂上多了一道黑白别针。
全班都窃窃私语是不是池蕴家里出什么事儿了。
池蕴对季圳然,还是温和的微笑,坚强的:“我没事。”
季圳然总觉得不对,却又寻不到源头。
那段时间他都住校,和老院也没联系,是周末林纾清回了趟家,回来给他带回了消息:池蕴姐的妈妈走了,池家现在在办丧事。
听到消息是在体育课前。
季圳然第一反应是去找池蕴,但教室里哪里还有池蕴的身影。应该是有女生已经拉着她下楼。
整理队列的时候,季圳然站在池蕴正后方。
他看不到她的表情,却能察觉到她低垂的状态,单薄的肩膀在微微颤抖。
老师宣布解散后,男生和女生要分开来先各自锻炼十五分钟再分头组队练考核的篮球或排球。季圳然就等着那十分钟后,去找池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