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佩华被堵住,她心虚地说,“我问过你......钱还够不够的......”
“问过我?”池蕴觉得荒唐,或许真挺好笑的吧,“你每学期问我一次,我说有钱,你除了说一声‘好’,没再问过我其他。我上大学那会儿你沉迷麻将,不上班从早到晚就知道打麻将,还玩钱的那种。小打小闹不过瘾,还跟人一起跑到澳门去。一晚上输几百万,那时候,逢人就夸你是‘送上门的钱串子’,你知道那种称呼有多难听么?”
“......”许是再提羞辱过自己的词,李佩华涨红了脸,难忍地尖锐指甲都快掐入掌心,手心通红。她羞耻地狡辩,“不是的......我是想赢了更多钱......给你买房子的!”
“可以了,到此为止吧。”池蕴已经受不了她的谎言了,“你所谓的买房子,是把家底都赔光,然后找个老实人接盘。就你当年输钱的架势,池家早没钱了,你也不可能有钱。”
池蕴举着两张存折,“这八百万,乔家的钱,是么?”
“不是的!”李佩华疯狂摇头,辩驳,“这就是你妈妈的钱!一直锁在你妈妈保险箱里的!只剩下这么多了!我上个礼拜让人把那个保险箱敲开拿出来的!”
李佩华是带走了池靖和一个保险箱。
池蕴没过问过,“如果你再撒谎?”
不想再有上门被讨钱的糟心事儿。
李佩华保证,并给了池蕴一个u盘,里面记录了她在家让人开了保险箱拿出这两张存折,还有柯玥含真正的当年那封遗嘱,给到池蕴手里。
像是做了好事儿的回报,李佩华恳求:“带走了这些,你还会和我联系吗?”
“不会。”池蕴直截了当。
她敛了情绪,敛去自己最后的心软,变得坦然和冷硬,“既然都心知肚明今天是来断了关系的,没必要再虚假地和好。你不会舒服,我也不会。”
李佩华攥紧了手,新娘漂亮的美甲都弯变了型。
池蕴视线向下,落在她那已经大的很明显的肚子上。本可以提早举行的婚礼,硬是被乔家人逼到肚子大了再举行。意思够清楚了。
让大家看清楚这场婚礼到底是为什么会存在。
是奉子成婚,看在小孩儿的面子上给李佩华的机会,实则就是为了把李佩华的脸面儿都踩在脚底。不是每家都和池家一样,会给她足够的地位。
也不是每家都会给她狐假虎威,仗势欺人的机会。
注定,她好不容易怀上的孩子是她最后的指望。
指望着能稍微在这夹缝中生存时好喘一口气。
都说选择大于努力,这最后的恶果,都是李佩华自己选的。
实则进了有钱的家庭,但做什么都得看人眼色,懂得怎么听话巴结人,她的后半辈子不会好过。
最后,池蕴没再纠结真该属于她的多少钱,被李佩华这些年花掉多少。
那两张存折,就当她们关系的了断。
遗嘱上的数字,起码是这两张存折的翻倍。
往后,她只想过好自己之后的生活,不再和她有任何瓜葛。
从此,路是路,桥是桥。
就当她们曾经有过交集。
转身走出李佩华那间化妆室时,李佩华还是出声喊住了池蕴。似乎是真感觉到了会有一个善良真诚的人会就此消失在自己的世界,李佩华紧张着急了。她猜不到如果未来的生活里没有池蕴,只有乔家人,她会过成什么样子。
和乔家人的相处让她觉得乔言和不是那么的可依靠,没办法百分百地给她托底。
乔言和终究不是池靖和。
同有“和”字也没办法把那个唯她是从的男人带回到她身边。
也许是真尝过的甜的,真要尝到苦头时,人会生理性地害怕。
“你就不问我乔叔的名字里为什么也有‘和’字吗?”这是李佩华在池蕴走出化妆室说的最后一句话。
“重要么?”这是池蕴留给她的最后一句。
说完,她径直离开了。
径直将曾经那个惧怕又不敢真的断了关系,只能怀恨,只能一个人在痛苦泥淖里挣扎的池蕴脱离了自己的身体。
当过去与现在的两个池蕴面对面站着。
曾经那个少女悲伤又绝望,多少次想过了结自己,却又舍不得这个还有季圳然存在的世界,舍不得,不甘心。
放任自己毁灭式地、摧败式地走下生命轨迹里的一步步。
直到走成现在这个坚强、强大、能自己治愈一切的池蕴。
她该感谢当年流着泪在日记本里写下“季圳然,我想你了”的少女,该感谢她的不向命运屈服,昂首挺胸地一点点努力着,挣扎着,破笼而出,绚丽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