蕙妃生平最恨别人拿她的身份说事,此时儿子已经得势,她终于可以不用顾忌徐太后和皇帝,可以一吐怨气,于是毫不犹豫反唇相讥:“谁是小妇?你从前也不过是先帝身边一个不得宠的嫔妃,还不如本宫如今得势。徐家当年不过是卑贱钱商,如何能与我母家相提并论?”
这二人互揭老底,到底是蕙妃阴狠毒辣更胜一筹。
徐太后出身卑微不得先帝宠爱是她多年心病,被蕙妃在众人面前奚落,令她面皮火辣刺痛,骤然发癫,不管不顾地尖叫嘶吼着冲下座椅,一把抓住蕙妃的头发骂道:“贱妇!乱臣贼子一派胡言!哀家是太后,死后与先帝同葬,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这般说哀家?!哀家早就该杀了你,让你这该死的贱妇和你的野种一块去死!”
蕙妃不料堂堂太后竟如此泼皮,尚未反应得及,头皮便传来剧痛让她一时惨叫出声,眼前有温热的鲜血流下,血腥味漫过鼻尖,蕙妃害怕到极点、痛到极点,哭喊道:“皇儿救我!!我的头发!”
坐在她身边的景德已经吓得呆若木鸡,不知如何是好。面对这番血淋淋的争斗,她从前的嚣张就像纸扎的假人,经不起半点敲打。
温煜见状,眼神凶狠暴戾,口中嚷着“老虔婆,你找死!”,一面转身抽出身旁亲卫的佩剑就朝徐太后心窝狠狠掷去。
第94章 惨事
“唰——”
宣晟抬眼瞥见他的动作, 毫不犹豫抄起手边酒盏挑腕用力,酒盏应声飞出,正正砸在泛着寒光的利剑上。
长剑被砸偏, 却依旧划过徐太后的脊背, 割开巨大伤口,霎时间鲜血如注喷涌,她撕心裂肺地呼痛倒地, 可即便如此也没有松开手中捏住的一把长发和被她撕扯下来的头皮。
丁昭仪见状,毫不犹豫伸手捂住了温选的眼睛, 将他紧紧拢在怀中, 心中暗自为今夜温憬仪没有出席宫宴而感到庆幸。
蕙妃眼见上一秒还张牙舞爪的徐太后忽然倒地, 在自己面前鲜血横流,伴随着持续不断的铁腥味传入鼻孔,她不堪惊吓,眼白一翻便晕了过去。
平乾帝无力地倚靠在龙椅扶手上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双眼满布血丝, 却迟迟无法开口说话。
自己的举动又一次被宣晟干扰,温煜暴怒如雷:“宣晟,你好大的胆子敢与本王作对!你要干什么?!”
眼见温煜连自己的亲祖母都敢痛下杀手, 所有人不禁噤若寒蝉。
一言不合间, 已经有两个位高权重的贵人流血,若非宣少师相护, 太后说不定已经死了!
除了宣少师, 还有谁敢做出头鸟?
已经有胆小的女眷被彻底吓坏, 呜咽着哭出声, 立时便被身旁的家人死死捂住嘴。
更有没见过世面的人已经忍不住吓得尿了裤子,抖个不停。
宣晟一手撑在桌上, 灯火之下,他的眼眸烁光,面庞看起来较之平日更显丰神俊朗,虽是仰视站立的温煜,气势上却没有丝毫低弱,反而威严风范十足,令人不敢小觑。
他开口时的声音冰凉如地狱阎罗,话语中的不屑和轻蔑振聋发聩:“为子不孝,为臣不忠,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任谁也受不了自己志得意满时接二连三被人泼冷水下面子。
更何况是一贯为人轻薄,沉不住气的温煜。
宣晟话语才出口,他果然怒气飙升,吼道:“你找死!”
说罢,他指着堂下的宁国公道:“你,将他们全都扣了!今夜,敢与本王作对的,统统都给我死!”
一时间堂下呼喊哭求声接连传来,哭天喊地间夹杂着尖锐嘶鸣,有人开始不管不顾地往殿门奔去,试图逃窜。
赵明甫惶惶然僵坐在席位上,忍不住看向丹陛之上的温洳贞。见她哀哀伏在蕙妃身边,抱着晕厥的蕙妃不知所措,他一时心中百味交加。
身旁的母亲却有些莫名的激动,她紧紧攥住赵明甫的胳膊道,语气充满了痛快:“儿啊,倘若庆王登基,你就是他的亲姐夫!咱不必怕,他们不愿庆王登基,咱们却求之不得!这可是天降的荣华,你爹爹他终于等到希望了!”
原来自赵明甫的婚事落定,他父亲赵徊智便被平乾帝找了由头一顿发作,撤去了江南总督之职。
如今赵徊智蛰居府中养病不出,连宫宴也推辞不来,想是因为丢了脸无颜面对众人的缘故。
对比母亲的兴奋激动,赵明甫却清醒理智得多。
他畏惧、厌恶宣少师,又忍不住信赖他。宣少师不是无的放矢之人,他对庆王的嚣张表现得从容不屑,或许庆王的称帝之路没那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