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清渠耐心地听她说话,细细分辨她话语中哪些是强撑起的勇气,哪些是真正不甘,哪些又是她深藏在言语背后的委屈。直到后来,两人说累了。解忧仪态如常地告辞,回到隔壁黄埔为她收拾出来的那间厢房里,进了屋,靠着墙,一日的辛苦与惊恐猛烈袭来,她双腿一软便跌坐在了地上,强忍不住,咧开了嘴,无声痛哭了起来。
默默地哭了一会,却听见隔壁响起一阵弦索声音,起初是几个零落的琴音,继而流畅起来,乐音舒缓,如前夜两人所见的柔柔月光一般,倾泻至心头,抚平着她的不安。
伴着琴音,解忧也渐渐敛了哭泣,脑中一片空白,失神地靠在墙壁上,一刻之后,她心里想的竟是,“他肩上有伤,怎么好抚琴。”
来聊两句:上次立了个flag说要保证隔日更的节奏,到今天勉强没倒得太厉害。(虽然今天卡卡卡卡,卡死我了)接下来会继续保证隔日更。
这个文有点慢热,爽点都在后头,所以出于公心,我想跟大家说可以等养肥了或是完结了再看,追文真的很辛苦。但出于私心,我又好想求大家陪着我一起走下去,毕竟大纲看起来后头还蛮长的。555555
关于谁是男主的问题。这个,之前不是已经投过票了么?但赵哥哥也重要得一塌糊涂,谁让时间纪年都是按太祖本纪来走的呢。其实,我最近有点沉迷耽美小说,萌发了一个念头,想杀了解忧,让赵和翟在一起,目测也是挺般配的。前面这句话删掉,我乱说的,你们不要因此弃文啊。
第37章 三十六回府
从华山下来,此后一路无事,一众人平平安安地回到了汴梁。拜别翟清渠,回到浚仪街的赵宅,庭院依旧,家中奴仆见解忧回来,一一来见了礼。解忧虽困乏无比,却也不敢怠慢,换洗了一番,挑了些新奇摆件,便赶着去赵母房里请安。
赵匡胤的杜老夫人原本甚是喜爱解忧,从前常有偏爱,时不时地还会唤她过去,说些体己话。然而此番从陇西回来,老夫人却是冷了面孔,由得她在春寒料峭的天气里,候足了一个时辰,才见上面。
杜老夫人气色尤好,容得解忧磕拜了三次,行足了礼,方才慢吞吞地问道:“你可有去给你家主母添上一炷香火?”
解忧忙赔笑道:“一回来就赶着过来给老夫人请安,待会便去。”
杜老夫人看了她一眼,又道:“听说玄郎要再娶了?”
解忧低了头,轻声嗯了一下。
杜老夫人紧接着说,“子女婚事从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今我儿子要娶个番邦寡妇,我倒是不知道。”
杜老夫人原本是最和善的,家里的事情皆已不大理会。解忧从未见过她用如此口气说过话,便想起了临行前应允赵匡胤要好好与老夫人说此事,同时又想起路上行刺之事,心头一酸,那早备好的溢美之词却再也说不出口。只好慌慌张张地跪在了地上。
杜老夫人正在气头上,见她这般模样,更加生气道:“平时看你也算是个伶俐的,可要紧关头上,却是一点用处也没有。”
说完这句,也不再理她,径自回了内室。由得她又跪了一个时辰,方才派人出来传话,让她回去。
芳儿搀着解忧慢慢往回走,一面偷偷打量她的脸色,忍不住开口问道:“娘子,你真的是冻病了么?方才老夫人问你话,怎么都不回话呢?”
解忧有气无力地笑了笑,“老夫人这口气憋了许久了,总得有个发泄的去处。这时候无论说什么,怕也没什么用,反而惹她更怒。”何况,她自己也有些迷惑,赵匡胤早有书信给老夫人阐明此事厉害,怎的还有这么大的火气?
不觉之间,二人行至东屋。入门便是那株高大的凤凰梨,此时叶子早已落尽,萧瑟瑟地立在那里,地上零散地落着些枯黄的树叶,颇有几分萧索的味道。进了屋子,一应物件摆设如贺氏生前。正厅内设着一个朴素的灵堂,素白的绢纸攒花,香炉里立着几根香,被斜斜辉进来的阳光一照,搅动着空气中漂浮的微渺尘埃。如斯如景,提醒着这屋子的主人去世不过数月。
贺氏生前的丫鬟瑶儿仍是一身素麻打扮,拈了三炷香递给解忧,解忧接过,重重地磕拜了下去。
“娘子回来了。”瑶儿的目光里隐隐含泪,似问似叙地说了一句。
解忧点点头,看了一眼灵台,又问道:“家里一切可好?”
瑶儿想了想,恭敬说道,“老夫人如今搬去三爷那边住了,府里昭哥儿开春就要启蒙了,延哥儿也能说个囫囵话,满院子乱跑,倒是热闹。西院住的两个娘子,偶尔闹一闹,偶尔又还好。反正大伙的日子都能好的坏的过下去,只是夫人已经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