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孔黎鸢还看得那么认真。明明时不时还咳一下,人还没缓过来,却还在这个半身雕塑面前驻足,面带笑意地观察着什么。
“有那么好看吗?”她问。
孔黎鸢眯着眼,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这个雕塑,有原型吗?”
付汀梨一下卡了壳。
“没——”
“怎么没有啊。”刚说了一个字,就被乔丽潘截断。
这时候,她们已经吃过午饭。
乔丽潘也已经煮好奶茶,端了两杯过来,一杯给孔黎鸢,一杯给她。
很利落地把她的底掀了,“不就是有一天早上起来,在床上发了一会愣,我拉窗帘你还不让,然后就突发奇想,搬了泥回家,在自个画室里捣鼓了好几天捣鼓出来的。”
“我想想啊,应该那会还不大,是十六岁,还是十五岁那年吧。”
十几岁时的青涩和大胆已经被乔丽潘干脆地揭了一半。
看到孔黎鸢含笑的眼,付汀梨只能承认,“好吧,确实是有原型。”
然后又解释,“但这只是一个梦。”
“现实里没有原型。”她十分笃定这个结论,并且知晓乔丽潘说不出其他来。
于是便在说完之后望着孔黎鸢。
孔黎鸢对她这个梦并没有做出什么评价,只扬了扬下巴,目光含笑,
“付老师的手艺不错。”
“行了行了,等会再解释。”乔丽潘这时候把包一背,很爽快地发出号令,
“我去公司了,你们两个在家待着睡个午觉吧,床铺付汀梨你自己收拾。”
乔丽潘吩咐她做什么事的时候,就只叫全名。
破产时间已经大半年过去,乔丽潘重振旗鼓,即便现在赶不上从前,但和之前的旧友联系上,也有重新开始的打算。
付汀梨也不是个要喊妈妈陪的孩子,点点头,“那行,我送你下楼吧。”
“你送我?”乔丽潘看了看她的腿,“就差你这几步?”
虽然嘴里这么说,但到底也没拒绝,只对孔黎鸢笑眯眯地说,
“那你给你……”
说到一半住了嘴,像是不知道怎么称呼。于是付汀梨思考了一会,
“虽然我们已经结婚了,但你还是想怎么喊怎么喊她。”
她又在重申这个事了。
乔丽潘瞥她一眼,叹了口气,“好吧,那你给你家那口子收拾几件衣服,让她洗个澡睡睡午觉,看看这小脸白得像是病惨了一样。”
那口子?
付汀梨头一次听见有人这么称呼孔黎鸢,被乔丽潘这么一说,觉得好有趣,一下就笑得东倒西歪。
而这个时候,孔黎鸢却慢悠悠地看她一眼,然后很礼貌地点头,
“谢谢阿姨。”
付汀梨笑弯了眼,又瞥到孔黎鸢无名指上的创可贴,又磨了磨自己无名指上的那一道疤,鬼使神差地想:
她们现在的确也算是两口子了。
再过五年时间都没办法磨灭的两口子。
-
送乔丽潘去公司的路上,付汀梨还一直在摩挲自己无名指上的戒指。
乔丽潘看出她的心思,拎起她的手看了看,撇了撇嘴,
“也不买对好点的。”
“你不懂。”付汀梨笑嘻嘻地挎住乔丽潘的胳膊,“这是纪念品,有意义的。”@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是是是,我五十多的年纪了,确实懂不起你们这走到一半就结婚哈。”乔丽潘说,语气里虽没有什么责怪。
但付汀梨还是听出了她有话想说。
叹了口气,晃了晃乔丽潘的胳膊,“我先斩后奏你不开心了?”
“那倒不至于。”乔丽潘说,然后又淡淡瞥她一眼,“就是担心你太冲动,虽然你们这结婚没有法律效应,但在我这里,那就得当回真!”
“和你年轻的时候跟我爸那样?”
“别提你爸那个晦气的东西!”
“好吧。”付汀梨立马住了嘴,“但我爸是男人,男人坏。我妈妈是女人,女人好。孔黎鸢也是女人,她也好。”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会说?”
“但她确实好。”付汀梨没再开玩笑,语气软和下来,“我就只想和她在一块,除了别人再也不想了。”
“我知道。”乔丽潘说,“我也不是拦你,更没觉得人小孔有哪里不好啊,你别回去胳膊肘往外拐把这些说给她听了。”
“不会,你们都是我的胳膊肘里。”
“我这几天也想了不少事,还下载了微博看国内的新闻,看到了前阵子那个温世嘉的事。看来看去我就是觉得,你们现在在国外,当然觉得一切都好,觉得爱得自由开心了。但是到了国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