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拨动弓弦,得意洋洋说:“射之,帮助势弱方扭转输赢。”
“为了赌注能赢,观众便要去买金箭,金箭价贵,城主倒是颇有生财之道。”风麒凉凉道。
城主只当风麒在夸他,脸上得意之色更浓:“妖王说的哪里的话,我自是不会贪两位大人的钱袋,这四只箭是我特意送给两位大人赏玩的,我已经吩咐下去,今天能射箭的人也只有两位大人,保证二位玩得尽兴。”
“只是今日上场的那只半妖绝对斗不过我这三头宝贝,局势注定一边倒,两位若想多看一会儿,金箭恐怕还要往妖兽身上招呼。”城主摸着胡子笑。
“金箭的威力和射箭人息息相关,城主就不怕自己的宝贝妖兽因此丧命。”遂禾好奇道。
城主大笑两声,豪气道:“二位尽管射,射死算我的就是,实不相瞒,这金箭上有限制,无论是谁来射,都只能发挥出筑基的威力,怎么能伤到我金丹期的妖兽呢。”
“说句不中听的话,别说是二位大人,就算正清宗的宗主来,也只能伤我宝贝们的皮毛。”城主道。
风麒忍不住翻白眼:“正清宗的宗主是实打实的渡劫,整个上灵界的巅峰战力,你们魔修傲气都这么盛吗?”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战力巅峰也不能拿枕头伤人不是?”城主冷哼,“当然,若射箭的人对灵力的把控炉火纯青,且精于射艺,或许有可能利用妖兽的弱点要它们的命。”
“但我这三只宝贝又不是傻,怎么会轻易让人触碰自己的弱点呢。”
风麒看不惯城主狂傲的样子,径直和城主争执起来。
遂禾百无聊赖捏了捏眉心,她对魔域这种残忍却风靡的爱好没兴趣。
奴隶也好,妖兽也好,输赢无所谓,最好赶紧结束,毕竟和这个城主拉扯实在伤神。
随着对面看台的一声欢呼,最后一道闸门缓缓升起,身形消瘦的青年艰难着走出。
他四肢皆带着镣铐,身上的衣衫单薄破旧,血迹斑斑,长发凌乱,有一大部分贴在脸上,遮挡住了他大半张脸,只露出高挺的鼻梁。
穿过琵琶骨的玄铁随着他的动作,每走一步,后背就渗出些细微的血迹滴落在地。
半妖身上流淌着两族血液,但他们往往没有引气入体的能力,无缘修炼,反倒是因为一身力气、单纯好骗的天性,以及昳丽的面孔,只要离开父母庇护,他们就会被人贩子盯上,从而沦落为奴隶。
遂禾隐约想起,祁柏也是半妖出身,但他运气好,整理更多汁源,可来咨询抠群幺污儿二漆雾二八一天赋绝佳,又被正清宗的宗主捡到,还差点继承宗主的衣钵,至少在外人眼里是这样的。
她漫无边际地想着,却只是匆匆看了两眼就收回目光,视线向平台扫去,师尊陨落十年,转世最多也就十岁的样子,孩子的个子不会太高,若是对方也在决斗场,她或许一眼就能看见对方。
圆台中的妖兽已经迅速占据优势,妖兽们闻见鲜血的味道,血喷大口张开,恨不得顷刻将奴隶吞吃入腹。
那奴隶的肩胛骨还上着锁链,伤势重,行动又有限制,只能狼狈地避开要害,伤口却越来越多。
这哪里是决斗,分明是虐杀,偏偏看台上的观众看得热血沸腾。
遂禾不着痕迹拧了下眉,心中不耐更甚。
身边风麒早就不和城主吵了,百无聊赖的玩弄袖口。
忽觉怀中一动,他下意识低头,却见怀中的溯寒剑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散发微弱的光,脆弱,仿佛顷刻就会破碎。
风麒拧了下眉头,有些心不在焉地偷偷看遂禾,琢磨是不是要告诉遂禾。
但说现实一点,他们在魔域找了这么久,耽搁这么多天,这把剑的反应一次比一次弱,明显这次亮光是剑的最后一次悲鸣,除非遂禾能现在立即把人找出来,否则那人肯定是活不成了。
风麒握着剑,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眼角余光却看见遂禾霍然起身,脸色说不出的难看。
风麒跟着遂禾的目光看过去,嘴巴不自觉张大,低声喃喃,“这、这怎么可能。”
怎么会这么巧。
遂禾一眨不眨看着决斗场中央的半妖。
这场搏斗已经到了收尾阶段,半妖力竭,三只妖兽围着半妖虎视眈眈,眼看就要将半妖吞吃入腹。
那只性命危在旦夕的半妖靠着决斗场里的断壁,他用尽了力气,没办法再躲避利爪尖齿,便仰起头,一眨不眨看着被决斗场围起来的天,整个人静悄悄的,周身充斥颓唐枯萎的味道,俨然放弃了对生的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