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在问她摔倒疼不疼，还是截肢疼不疼。
许绒音感到屈辱，不言不语。
裴颂勾了勾唇角，身子前倾，一只手罩住她，好像在壁咚。
许绒音以为他要亲自己，不自觉向后靠了靠。
裴颂笑的漫不经心，像是猜透她的想法。
他摊开手掌，是药柜上的碘酒。
棉签被碘酒润湿拂过伤口，许绒音虽然疼，但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
裴颂声音微哑：“许绒音，该和沈祤分手了。”
许绒音眼角闪过错愕：“我们……你在说什么？”
裴颂顿了顿，突然笑了，手指摸着许绒音的脑袋：“好姑娘。”
恰巧这时，门开了。
开门护士看到药品房还有两个人，差点没被吓死。
她定了定眼神，察觉到一道冷漠而狠厉的眼神。
居然是裴颂……
电视机里面才能见到的人物怎么会在这？
不过，他可真帅，就连冷酷的眼神瞧她，她也难以抑制内心的少女心懵懂。
她看见裴颂的手指靠在女孩的头发，好像撞见什么不得了的事。
“这……”小护士走出去再进来，“我没走错啊，这里确实是药品室，
这里不是不让人进的吗？”
她想到她昨天离开时候锁门时间，大约是晚上六点，而现在是早上七点。
两个人在里面呆了十三个小时。
整整十三个小时都没有吃饭。
她心下抱歉：“对不起啊，我昨天光想出去玩，没有检查房间。你们千万不要举报我，不然我的工作不保，求求你们了。”
许绒音安慰：“没事。”
她扶着柜子起身，裴颂想要扶她，被她的一只手拂开。
刚腿麻过，力气并未恢复。
她就这么颤颤巍巍的在裴颂的视线中行走，她不知道他看了她多久。
就在刚要略过门槛之际，许绒音听到小护士急促的声音：“哎，裴……裴颂，你怎么了？”
许绒音回头，看着裴颂捂着胃。
她走过来扶住他：“你这是怎么了？”
“胃痉挛，老毛病了。”他的语气冷淡。
“去医院吧，正好可以看看。”她柔着声音道。
“没事，胃里有点空，吃点东西就好。”
“不行。”许绒音执意要带他去问诊。
许绒音的手指还在搀扶裴颂，想了下，他应当不会想要一个残疾人去扶他，随后缓缓放下手指。
裴颂拉住她：“扶我一下，真的很疼。”
许绒音在这一刻感受到男女力气的差距，他宽厚修长的手指拉住她的手腕。
许绒音：“行吧。”
她把他带到应蝶的病床上拿了点零食：“先垫着。”
裴颂无奈笑：“也没手啊。”
他的一只手扶着她的手臂，一只手捂着胃。
许绒音拆开零食袋，一点一点喂他：“好了吗？”
“还行，也不算事。”
“不算事你还拉我。”
许绒音要放手，裴颂不肯，他笑着补充一句：“是真疼。”
-
医疗室，许绒音站在裴颂跟前。
医生道：“昨天不是来过了吗？不是什么大事，主要还是按时吃饭，这样吧，我给你开点胃药。”
原来他昨天来医院是来看病。
许绒音记得，裴颂以前并没有胃痉挛。
他以前狂的不行，喜欢出去玩，一玩玩一天，饭也顾不得吃。
那胃痉挛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她问了问医生。
医生看了眼报告单：“四年。”
许绒音心底一颤。
四年，那就是他们分手不久。
许绒音嗯了下：“我知道了。”
出门。
许绒音提醒裴颂戴口罩。
裴颂笑：“太闷了。”
“闷也得带啊，不然被人看见又要引起不少喧嚣，到时候还得跟你逃命。”
他扯扯嘴角：“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们可以不跑，就这么让他们拍，挺好的。”
许绒音颤着牙齿：“裴颂，你疯了？你的事业不要了。”
他的手指发力，捏了捏她的胳膊。
“这有什么，我跟我妹一起走路有什么。”
许绒音抿唇：“裴颂，我不是跟你说过不要喊我妹了吗？”
“你比我小，我当然喊你妹啊，不然喊你什么？你说是不是。除非你现在长得比我大，我就不喊你妹了，我喊你姐，怎么样，当初被喊过小孩姐的姐。”
许绒音说不过裴颂，干脆不理他。
裴颂哄她：“好了，哥带口罩还不行，肯定不让我妹受伤害。”
他扯扯口罩，将帽檐拉低。
“这样成不。”
许绒音望见一双深邃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