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胚子(23)

“看样子快要下雨了,”杨谦向他解释,“江总应该跟您说过了,他谈生意的地方在一个小村子里,过去还要开两三个小时的车,后半段路不太好走,您现在可以先休息一下。”

“没事,我不累,”宴云楼说,“辛苦你了。”他其实有点好奇江辞在这么偏远的山区能有什么生意可谈,但是江辞手底下的人嘴不是一般的严实,他也不想给人留下一个随意打探的印象,便就此作罢。

杨谦倒是没骗他,后一个多小时可以很明显的感觉到车子行驶在没被修整过的泥土地上,地面坑坑洼洼,颠的宴大少爷脑仁疼。后来又开始下雨起雾,山间能见度很低,杨谦只能又放慢车速,这样一来,到达他们落脚的招待所时竟然已经快到下午五点钟了。

招待所很小,一看这建筑物的外观宴云楼心底就狠狠一跳。

江辞跟他说过住宿条件不好,但他没想到是这么不好。一共两层的小楼,墙上刷的白漆都剥落在地,招牌上五个大字掉了三个偏旁,另一个在大雨里摇摇欲坠不知道要砸到谁。

院子里停了几辆车,加上杨谦刚才接他的这一辆,一共四辆越野。

宴云楼大概能猜到江辞带了多少人来。

走进招待所,一个大妈正听着雨声打瞌睡,见着宴云楼一张沾了水汽的俊脸,两只眼睛瞪的跟铜铃一样,哈欠也不打了,老兴奋地一个劲儿盯着他看。

宴云楼穿了一件长款风衣,黑裤和马丁靴,行走间威风凛凛,衬着一张混血浓颜,像是电视上的男模在拍大片。

他对这种目光已经免疫多时,并不觉得冒犯或不自在。海城离这里有段距离,但语言上相差不远,因此他差不多能听懂大妈说的话。

大妈夸他长的俊,“还有你那个老板,你们大城市来的,就是不一样。”她跟杨谦说。

杨谦用本地话回了她一句什么,宴云楼有点意外,“你是本地人?”

杨谦笑笑,“小时候在临市待过一阵子,算是半个本地人吧。”

大妈拿了房间的钥匙递给宴云楼,宴云楼洁癖发作,拿一点点指尖勾着那个串钥匙的绳,好像上头有多少细菌污垢似的。

大妈撇撇嘴,这个男娃,长得够美,神仙似的,但是性子不太好,不像另一个男娃。

宴云楼进了屋才觉出崩溃来,他从小到大娇娇贵贵养起来的,从没住过这么简陋的房子,空间很小,一张半新不旧的大床放在正中间,二十年前的那种老式彩电,窗帘脏旧的看不出颜色来,尤其是浴室,水管线路露在外面,地上的砖结了黄斑,洗手池附近漂着铁锈……

宴云楼看一眼就要血压升高,血溅三尺。

但他也知道,既然江家太子爷都在这里屈尊留宿了,那就意味着附近确实没有比这条件更好的招待所了。

宴云楼强迫自己深呼吸,吸气再吐气,闭上眼睛冷静了半分钟,最后还是觉得受不了,要不是外面下暴雨,他是一秒钟都不愿意在这个屋子里多待。

他打开手机想搜搜附近村镇的招待所或旅馆,却震惊地发现不知道是因为暴雨还是基础设施的问题,他的手机竟然没有网络。

最可怕的是没过多长时间,他竟然看到床铺上方的天花板正稀里哗啦地往下漏雨,那块墙板已经被雨渍染成了黄色,落在床单上的雨混杂着掉落的漆。

宴云楼转身就往外走。

他在前台跟大妈勉强沟通,还没说完就感觉心一点一点往下沉。

过了一会儿江辞带着人从外面进来了,这么大的雨打伞早就不顶用,他们每人穿了一间透明雨衣,脱下来以后湿淋淋地拿在手里。

“云楼,”江辞叫了一声,“怎么了?”

江辞大概是早知道今天这场雨,没穿他的漂亮衬衣,一件冲锋衣拉链拉到最顶上,紧身的长裤绷出两条线条流畅的长腿。雨衣看来不顶用,他淋了一个透心凉,黑漆漆的眉眼在水珠的映衬下更加亮的惊人,几乎有一种直穿人心的渗透力。

“屋里漏水,”宴云楼简单的解释,“问问怎么办。”

江辞听了两句大概也听明白了,这招待所好久没接待过这么多客人了,刚才一下雨,不止宴云楼那屋漏了水,好几个屋子都漏了水,多余的空房间是腾不出来了。

江辞让手下的人去检查各自的房间,然后很快决定把原本的一人一间改成两人一间,幸好招待所多是两张床的标间,不然两个高大健壮的男人躺在一张一米五的双人床上,不挤死才怪。

“这样,”江辞说,“我那屋也是标间,你把你东西搬我那屋来,咱俩住。”

他话说的坦然自若,其实心里小九九打的飞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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