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66·如此欢愉
他沉声叙说了许多, 其中蕴着纵深的情。应无相的五指同她绞在一处,两人掌心俱是湿热黏腻,犹同将方才的情事都勾在了两掌之间。
这些话, 在薛泫盈耳中幽幽地穿过,却连一层湿润的潮痕都未曾留下。
她垂着脸, 教人看不真切神色,低着声:“出去……你出去……”应无相原本还有许多话要说, 此刻腹稿却堵住,只定定地望着她。
太难堪了、太难堪了。
薛泫盈抽开手, 五指死死捏紧散落在旁的裙裾, 心中只觉有根弦断了——全断了, 她竟以一门之隔,在旁人面前与应无相行出这般荒/淫事。
妇德廉耻压得她喘不过气,只闷着脸, 一声不吭,心里却在灼着滔天的羞耻。
燕光识谓她并无男女间的情分, 更多是恩,而她未曾不知他的心思。虽从未打算同他结为连理, 可如今应无相的作为,不过是将旁人的脸皮撕下来作践, 连着她的一起。
这一顿气, 应无相品出几分不对味来。
他倾近些, 再倾近些, 想将薛泫盈抱到怀里来乖哄:“我错了,好盈娘。”说罢, 一只手已试探性地伸到她腰后。
她蓦地不知从何处借来的胆子和力气,硬生生地将他一把推开, 隐隐含了几分哭腔,难为情着,“你千万别再碰我了!”应无相的手就这般滞在半空,进不得却也不愿退。
薛泫盈不再顾他的面色,径直拾起榻下零落的裙衫里衣,细软的身子背着他,纤白的小臂抬起来,腕子穿过了亵衣带,那衣料虚合着她雪白的腰腹,随着小妇人的动作摇摇晃晃,风情挠心。应无相促了促眼。
她站起身来,将要套上裙衫。可倏然一站起来,念及那窗子正大开着,薛泫盈打眼一觑,底下明晃晃地停着燕光识的马车,她猛地坐了回来,一动不敢再动。
这举止怪异,应无相隐隐察觉出什么,两目朝窗外淡淡一扫,继而生出诸多寒意来。
他径直一把扯过薛泫盈的腕骨,将其圈锢在掌间,不顾她惊怒:“盈娘在怕什么?”应无相寒着声,和她一道挤到了窗前,那山道上方方正正停着燕光识的马车。
薛泫盈羞愤至极,哑着声哭起来,四处寻遮掩,可四下并无旁的去处,只得在他怀中骚动。应无相两臂撑在窗栏上,低着脸,唇面擦过她耳肉,极寒道:“那马车旁没有近侍,你的小侯爷不在车中。”
“可盈娘若是再叫,怕是那马夫要回过身了。”他淡漠。
经他一吓,薛泫盈怔怔地瞧着他,又羞又惧,一个字也吐不出。
应无相心中闷着一团极堵的火,酸极了的火,无处可泄。她与燕光识的岐州往事是他的一处心病,痕重,也抹不平,如今看她这副万分在乎、为此动怒的模样,他恨不得将她当着燕光识的面拆吃入腹,再一刀砍了那燕侯。
他将她一把托抱起来。应无相的脊背宽厚,背对着窗,将她全然挡去了,只余下一双半含着泪的杏眼露在他肩头上方。
她手指紧紧捏着应无相的腰缎,死死咬着后牙,不敢吭声,心中却愈发地难过:是日薛玉轻与自己彻底断了情分,而今又被他如此轻慢于身下。她说不出心中是什么滋味。
“盈娘为何不说爱我……”他声色之间染上几分哀祈。
她伏在他肩上,木然又僵硬地开口:“……放了我,出去。”
仅五个字,他便自知斗不过她了。
应无相终是低了头。他将她一路抱至铜镜台前,稳稳妥妥地搁在了案上。她一双细白脚踝悬在半空,如玉的身子只着一件亵衣,泪黏在眼侧,将许多柔婉的风情都一并濡湿了,徐徐洒洒地淋在了他的心尖儿。
霞光渐退,小室内便昏暗起来,令人辨不清种种轮廓,包括他的心思。薛泫盈想不通,他怎能堂而皇之地教旁人揭穿他们二人的私情?怎能将她置在那等境地里呢?
满室昏暗间,应无相缓缓矮下了身子,低跪在她身前。方才两人忘情云雨时,她的罗袜没了踪迹。他跪着,单手捞过榻下的罗袜,捧起她一对儿秀巧的脚掌,为她套上罗袜,搁在掌心轻磨了磨,浑像讨主人欢欣的把式。
实则应无相心中想得十分简单,不过是叫那不知天高地厚的燕光识此后离她远远的,最好半分半厘都切莫挨近。想到这儿,他两目渐冷。
每当他念及燕薛两人在岐州故地时的几经风月,他的心便妒火四起,直烧得他宿夜难眠——总想着,他的小妇人是如何对燕光识笑的,是否也两眼一弯、虎牙一对儿。她一贯知晓怎么拿捏男人的短处,就这么笑吟吟地望着,应无相都不许旁人窥视丝毫,恨不得将燕光识的眼挖去喂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