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无相掌心压在她脑后,指腹抄进了她鬓发之间,如挑拨、戏弄她一般,拿指尖舒而缓地摩挲着、暧昧着,她被挑得心焦如焚,偏偏他的声色却万分委屈,仿若承受这焦灼的是他:“盈娘是不是不要我了?”
她来不及答话,只察觉他另一只手滚烫,自身后描摹着薛泫盈的脊背、腰线、微隆的线条,继而抽走她腰间罗缎,声也低哑:“盈娘瞒着我,事事都瞒着我……不仅只身去敦国公府涉险,且还不知会我,不急着回来寻我,却丢下我在街市逛了足足两个时辰……”
薛泫盈顿感荒唐。
尚未入夜,怎能如此放纵癫狂?她一只手按住他,颤声:“不能……”
“不能什么?”他伏低了身子,虔诚地在她耳下细密地吻,“盈娘都不愿哄哄我吗?”
薛泫盈难忍万分,挑起了脖颈,瘦掌掌心已然沁出潮湿,此刻无助攀着他肩头,寻求一处可握之地。她偏偏觉得心中有愧,却又不敢将他推开。
如一只被猎的羔羊般被抬上了刑台,任他开膛剥肉、吃干抹净。
她抖着身子,湿红了眼,像哭又像讨饶。女子难以自制的低泣,密密麻麻地被填满了整间小室,薛泫盈无力地推他,挤出颤悠悠的、破碎的话:“应郎,太荒唐、荒唐了……”
应无相一只手抬高她,全然地侵占。纵然许多时刻,嗜血的杀意淹没了他的神智,他都尚未觉得有此刻更让他失控疯癫。
他猛烈地喘息,阔厚浑热的掌心握住她的脖颈,敏锐地捕捉到其间的指印,他的声音遽然一冷,像凝了经年的枯湖冰泊:“是她啊……”
浑像讨命的孤魂厉鬼,念了句只有自知的判词。
她眼尾涎着泪,潮红淹没了全身,央求他:“慢些、再慢些……”
一扇木门被撞得吱吱呀呀,几欲崩溃。
厢房外,隐隐传来悟禅的劝声:“燕侯、燕侯,薛娘子与我家方丈正商谈要事,且娘子并没什么打紧的,小僧亲见过……”
薛泫盈破碎不堪的叫饶,遽然间被折断在喉间,她的一张玉容愈发挤出赧然、红透的颜色,手足无措地凝着应无相。
他却像找到了偌大的乐子,两目微微一促,生出令薛泫盈心慌的谑色:“盈娘,说你爱我……叫啊……”
她心中的防线猛然软塌下去,轰得一声,感到他竟如此失智。
燕光识的步伐缓缓停在门前,焦声:“薛娘子,你可有什么大碍?我方听下人来报……她为难你了,是不是?”
薛泫盈哆嗦着身子,五指紧紧捏着应无相的领子,死命地摇头,却不敢泄半个字出声。
应无相压着极低的声,在她耳畔命令:“好盈娘……教他滚下去。”
一句话,只八个字。
即便再轻微,可一门之隔,燕光识仍是听得真真切切。
他的步子彻底僵在了原地。
薛泫盈只觉脊骨贴着那木门,硌得她生硬的疼,难忍地拧起一对儿春山眉,压着身子想逃出应无相的怀抱。
他将她彻底抱起,转而一齐摔进了软榻。
应无相将她捧在怀里,薛泫盈直直摔在他胸膛,恍然间撑起身来,便觑见铜镜里倒映着自个儿潮红不堪的脸。女体柔若无骨,而应无相一双侵略在她腿缝间的手却骨节分明,还有门缝处若隐若现的燕光识的衣袍,正逐渐远去。
她脑中轰然乍响。
礼义廉耻、为女之德,全塌了。
泪便涌出来,不知是关乎生理,还是心中难以面对,泪水滴滴答答地浸湿了应无相的袖角。他便一只手握着她纤细的脚踝,另一只手擒在她腰间,撑起身子,将她脸上的咸湿舔得干干净净,毫无摒弃之意。
两人间再无缝隙。
“她向盈娘说了什么?”应无相埋在她肩头,齿间轻磨着她颈间软肉。
薛泫盈定定地垂着脑袋,轻飘飘地答出一句来,无比神伤:“她让我杀了你。”
趴在她怀中的僧低低笑出了声。还好、还好,应无相心想道。
他本以为兰漪郡主会将他如何杀了王氏绣女、拿人血造事种种,皆细细说来吓唬他的观音娘子,以扭曲、挑拨两人的情意。如此一看,她那狸猫的血大可少放一些。
应无相拿指尖描着她腰下:“盈娘若是想要这条命……,我甘愿。”
他握起她的手,将它放在自个儿的脖下,两目幽幽凝着她,如此笃定:“盈娘的力气弱,若是想杀我,我可借盈娘一些省力的玩意儿。”
应无相拿下颌蹭着她,“我会挨得远远的,我只怕血溅出来,脏了你的衣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