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被柔软而光滑,缩在里面,她的呼吸声起初还期待十足,可后来随着外面动静的越来越小,这呼吸声便也愈发粗重了。
他怎么不来呢?娇枝心想,难道是在做什么准备?再等等吧,哪个男人会放着嘴边的肥肉而不要啊。
于是,娇枝又等了半炷香的功夫。这会,她的脖颈都已经微微发出汗来了。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了?娇枝按捺不住了,她自己把锦被一点点从头上拽下来,好奇地向外看去。
就着昏黄的烛光和清白的月色,她找了半天,竟在窗边的地龙暖榻上看见了一身明黄色寝衣的祁渊。他眉心微敛地靠在榻上,半裸着上身,露出光滑而鲜明的肌肉,格外诱人。
他这是……
娇枝不明白,为何祁渊宁可一个人住在暖榻上,也不愿意上自己的床。可望着祁渊那显然很是不舒服的神情,她又不敢上前去问。
大约是累了吧。娇枝心想,也是这两日朝政繁多,他一直没有休息好,连眼周的黑眼圈都重了许多。
嗯,他肯定是特别累,不愿意打扰自己,这才一个人睡在那了。等下一次吧,下一次他定然会与自己睡在一处的。
娇枝虽然失落,但还是心存希望的。
但过不多时,她正准备入睡,忽然听见旁边传来祁渊的低吼声。
“来人,给我换一套寝具来!”
她吓得战战兢兢,索性佯装没听见,任由外头的小丫鬟重新搬来一套枕头和锦被。然后,便听见那边扑腾扑腾的更换声,最后又归于之前的安寂。
大约是要睡了?
娇枝竖起耳朵,然后便听见了祁渊在床榻上翻来覆去的声音。那声音,让娇枝一度怀疑床榻上是长了什么倒刺似的。
躺不住,根本躺不住。
她只听着祁渊一会一翻身。
娇枝暗自叹了一口气。这叫什么事啊,床榻不舒服,就到拔步床上来睡呗。然而,就在她几乎鼓起勇气要去唤陛下的时候,便又听见了祁渊的喊声。
“来人,再换一套。”
……
“来人,这套也不成。”
足足一夜,祁渊整整换了四套寝具。每次都是娇枝刚一入睡,那边就开始折腾。以至于后来娇枝都不打算睡了,又不敢过去招惹明显心情并不愉快的祁渊,
次日一早,祁渊默不作声地去上了早朝。眼圈青黑的娇枝这才怨气十足地从床榻上爬起来。
“贵妃娘娘。”丫鬟凝眉看向她的目光很是同情。
“来人,给我把赵喜叫来。”娇枝咬着牙望着床榻上摆得整整齐齐地四套寝具,气鼓鼓道。
凝眉点点头,果然过不多时便把赵喜传了来。谁料,赵喜那乌黑的眼圈与娇枝如出一辙。
“贵妃娘娘。”赵喜几乎是忍着呵欠问的安。
“到底怎么回事,陛下在折腾什么?”娇枝一边随意裹了件藕荷色绣莲纹锦衣,一边问道。
赵喜无奈地叹了口气,摇头道:“奴才也不知道啊。自从陛下登基就一直睡不安稳,每晚都要换上三四套寝具。可换了也无用,总是不舒坦。这不,没法子,奴才打算一会去一趟潜邸,把陛下从前用的旧寝具找来,但愿会有用吧。”
听说一直是如此,娇枝的气才消了一些,点点头赞同道:“许是忽然换了地方,睡不着吧。慢慢适应就好了。”
“是这个理儿。”赵喜应声道。
娇枝嗯了一声,随后似乎想到了什么,于是犹豫了一下,开口问道:“陛下他,他有没有找什么人?”
赵喜熬夜熬久了,根本没反应过来。“嗯?贵妃娘娘,奴才没听懂。”
娇枝咬咬牙,只好更加直接道:“本宫问你,陛下可找什么宫女侍寝了?”
“没有呀。”赵喜毫不犹豫,随后又有几分不好意思道:“奴才,奴才倒是安排了几个。可陛下只看了一眼,就把人赶出来了。”
娇枝闻言虽然心里恼火,但也知道凭赵喜的身份,安排几个宫女也是应当的。只是祁渊倒有几分奇怪,怎么忽然就不近女色了呢。
她可很清楚地记得,他与李知意大婚之后的那几日,前院经常传来令人发指的动静。
“行了,不说这个了。”娇枝摆摆手,命人给赵喜拿了块蒜条金。
等到凝眉送了赵喜回来,便见娇枝百无聊赖地躺在榻上,半点起床的意思都没有。凝眉心里明镜似的,贵妃娘娘是因为昨儿没有被宠幸一事难过,可她不能点破,只能好好哄着。
“凝眉,你知道吗?大半年之前,我本住在潜邸。结果,李知意那个妒妇,竟然生生把我撵出府去,我实在屈辱极了。我当时就想啊,等陛下发迹,必定会请我回来。到时候,我要让李知意看着我倍受宠爱,然后忍气吞声地向我赔罪。可结果呢?”